齐玉呆呆的立在场上。
鼻尖的血腥气愈加浓重。有狮子的,有她的对手的,也有她自己的。
就在刚刚,她最后一位对手死去了。
那名曾经的战士无法对往日率领着他们作战的公主举起武器,最终将短剑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齐玉胜了。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她也活不久了。
腹部的伤口涌出大量的血液,昭示着这残破身体行将就木。黑发的少女浑身伤痕遍布,整个人仿佛血池里捞上来的一般。
亚什握紧了高台的栏杆。
她即将自由。
也即将迈向死亡。
他宣布胜利的声音一旦落下,就会有一枚锋利箭矢向着场上少女而去。
那是他安排好的弓箭手。不听话的宠物没有存在的必要,与其让她奔向没有他的未来,倒不如亲手终结她的一切。
真好。
齐玉捂住自己的伤口,努力保持清醒。大量失血会造成间歇性眩晕,让她保持神智清晰都很困难。
她还能撑一会儿。
观众席上一片欢腾,他们见证了一个奇迹的诞生。
他们也将见证一个奇迹的陨落。
高台上的少年将代表权力的指环展示在阳光下,语调高傲凛然“我以苏尔维乌斯之名,赐予你自由。”
真好。
齐玉右手紧握着匕首,箭矢破空声如约而至。
她没有阻挡。
她面带笑容,神情甚至可以称之为平静。箭矢准确的刺入她的身体,惊起无数观众的惊呼。
亚什眼里有万种情绪,最终归于沉郁。
黑发少女用最后一点力气扬起了匕首。那样的姿态让他想起她削断自己长发时,一模一样的散漫和不在意。
当她握着匕首威胁他,是否是一样的心情
亚什不得而知。
满身伤痕血迹的少女扬起了匕首,冲着自己的脸就是干净利落的一下。
她削掉了自己右脸下颌处的烙印。从此,她是清清白白一个人。
她要自由,哪怕只是死前一秒。
亚什瞬间红了眼“苏埃伦”
少女浑身浴血,张口说了句什么,却很快湮没在满眼的红色中。
拉图尔的玫瑰倒下了。
她击败了雄狮在内的九个对手,获得了心心念念的自由。死前神情平静,没有烙印加身,没有镣铐束缚。
平静自由迎来死亡。
番外亚什
她死了,只留下一束长发。
其实她什么都不想给我留。那束长发还是我一点一点从地上捡起来收好,当宝贝一样带回了家。
家。这个概念对我其实很模糊。有时候,我宁愿称呼它为我的“府邸”。
因为我并没有家人。我的父母早就死去,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可以与我共享悲欢。家应当是一个温暖的地方,“府邸”只是一个住处。
我只有住处。
很奇怪。家人也应当是一个温暖的概念,我的父母却不曾温暖过我。就连十一岁之前的记忆里,他们互相之间也是冷漠的。这种冷漠我当然很熟悉,这是我的常态。
父亲不喜欢母亲。他们从没有一起去剧场或者浴室,当然也从不带我去。我身边只有保姆仆人,有时会有奴隶供我娱乐。
我讨厌奴隶。从十一岁开始,我开始厌恶奴隶。
我的父亲爱上了一个奴隶。我记得那个女人,她应当是美丽的。父亲着了迷一样疯狂的爱上她,将她堂而皇之的接回了家。
他们的家。他和那个女人的家。
我和我的母亲被父亲忽视了。母亲当然很生气。不是为着父亲爱上别人,而是因着父亲爱上了一个奴隶。
丈夫爱上别人或许很常见,但丈夫爱上奴隶对一位贵族夫人来说,这是巨大的耻辱。
为了平衡丈夫的不忠带来的耻辱,我的母亲选择了用耻辱报复耻辱。她找来许多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