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已是起了风雪,迎面而来一股夹杂着雪粒的冷风打在脸上。
门前等着搜查的警队本就有些不耐,若不是顾忌着此处乃是租界不好闹大只怕早就踹了门去。
此时这洋楼的门一开,穿了皮靴的军警回头就是一句骂“你他娘”
都没来得及看清人。
张致良雄赳赳气昂昂下楼来劈头遭了一句骂。
他横着眼抬腿就是一脚
“你他娘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骂人的军警扑的从门前台阶滚落,慌慌张张抬头去看台阶上站着的可不是一位惹不起的主儿
夭寿。
若说大帅张蔚林是东北的土皇帝,那张致良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爷。
这位太子爷冷着个脸面带杀气,小小军警连爬起来都不敢直接就地卧倒不敢出声。
知道自己兴许惹了贵人,却也实在是认不出这等级别的大佬,讨饶都不晓得如何称呼。
领队的一眼认出出来的这人可不正是少帅,忙得躬身告罪“底下人眼睛长在腚上,没见过贵人一时冲撞了您,还望少帅责罚。”
说着踢了自己卧倒的手下一脚,“还不赶紧向少帅赔罪”
那人赶忙借坡下了,一骨碌翻身起来抖抖索索告饶“不知少帅在此冲撞了您,请少帅责罚”
张致良哼了一声,“滚。”
地上小军警忙应声爬起来躲到一边去了。
张致良这才转脸瞧那领队,“怎么,大晚上的敲人家房门是干什么”
“少帅息怒,实在没想到这家是您的别院”
别院么,自然和这小楼里住的人关系匪浅。
张致良一寻思总也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倒也没反驳。
领队弓腰塌背赔笑解释,“打北边跑来一伙毛子,和前些时候逃窜来的共匪勾连到了一起。今儿抓乱党的时候恰好发现这伙人密谋集会,有几个就奔着这边逃了。”
领队缩了缩身子,“这不,咱们就带着弟兄们来查了。”
张致良听得眉头皱的死紧,“什么玩意儿。”
他可真不爱听这些乱党作乱的事情。
外头的风越发冷了。
张致良脑子里闪过什么,他跺跺脚,“成,看你办差还算尽心就放你一马。这家动不得知道了”
领队点头哈腰“知道、知道。”
“去,上别家搜去。”
领队一声招呼,楼下很快没了警队的人。
这小楼门前一盏灯此时显得格外亮堂,张致良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是地上积了雪,白晃晃的一片。
张致良紧了紧手套。
北边的俄毛子搞的什么新思想可是蛊惑了一群大好青年。那群学生手无缚鸡之力,就凭一套打外边传来的理论就嚷嚷着要救国。
拿什么救
就凭那一套
张致良只觉得好笑。
这群年轻学生啊,还是太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