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雅忙拉着齐玉下楼坐到壁炉边上,仆人为她拿了一张暖绒绒的毯子披在身上。
“今日实在凶险,姐姐如此行事又是何必”
若雅将张致良用过的杯子随手推到一旁。
仆人忙将用过的杯盏收起,又细心为小姐奉上热茶。
热茶递到手上,齐玉才感到有了一些温度。
她拢了拢自己身上毯子声音寒凉,“要变天了。”
若雅一顿。
齐玉嗓音如同仿佛结着冰,“南边的大革命散了,孙先生一手创立的国民政府已经不再是中华国民之政府。如今的中华前路不明,所幸还有一点希望。”
若雅急问,“是什么”
“俄国人带来的。眼下者被各地追缴,整日东躲西藏,只有租界还算是个稳妥地儿。”
讽刺极了。
一个国家的进步群体需要在被外国控制的租界里头躲藏来自本国的追捕。
“姐姐想和他们合作”
齐玉吹了吹茶叶小口咽下温热茶水,“为什么不”
她舒适的眯起了眼,体温的回暖让她有点犯困。
“甲午一战覆灭了李中堂的北洋海军,所谓洋务终究是空。维新变法声势尚可,可托古改制本身就是软弱。既已软弱,又如何扛起重任”
历史是公平的。
“六君子流血牺牲,朝廷又图新政。组阁十三人,七人都是爱新觉罗。所谓新政不过笑话骗局,有识之士最终明白朝廷负民也。”
若雅神色有些怔忪看着眉眼低垂的齐玉。
齐玉放下茶杯望向若雅,“孙先生辛亥革命算是有了民主,可最终是被人窃据了。”她嗤笑一声,“窃国者侯,这话果真是没错的。”
“太平天国和义和团失败了,农民起义的路走不通。
中体西用的洋务派失败了,地主阶级自救宣告流产。
维新变法失败了,自上而下的民主改革无路可走。
辛亥过后终于瞧见了民主共和的曙光,如今那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罢”
历史是公平的。
它给所有的阶级所有的群体相同的机会登上这个舞台,公平但无情的筛选出符合历史进程的那一个。
齐玉眼里似乎有了泪。
“若雅,我们有了一点新的希望。它还很微弱,只是星火般的一点。”
她望着壁炉,眼里跳动着火焰。
“十年前有一个崭新的国家诞生在地球上,如今我们也有希望成为这崭新的一份子。或许一开始我们还很弱小,但只要有希望就绝不放弃。”
若雅张口,“玉姐姐”
欲言又止。
齐玉转脸看向她。若雅最终下定决心一般开口“我知道他们。”
“事实上,张先生就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他与我讲过一些事情,只是没有玉姐姐讲的清楚明白。”
张先生
想起来了,若雅在日本的国文老师。
齐玉不禁挑眉笑了。“那正好。这条路几多艰险,你我同心倒也不怕。”
若雅神色是完全的信任,“嗯。”
顺应历史不。
齐玉要的,是创造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