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八章(1 / 2)

在和提到钱就乖乖就范的弟弟约定好了会面时间和联络方式后,糜稽挂了电话。侠客还是以那个姿势靠着稻草堆坐在巷口,阳光从直面的方向扑洒开来,侠客的影子投射在带着阳光和田野气息的稻草堆上,影影绰绰的像一个扭曲放大的怪物。糜稽向他走去的时候,侠客正好回过头来,逆光的阴影让侠客的神情有些模糊,但是糜稽清楚他在微笑。

“家人打来的电话”

“是弟弟。怎么猜到的”糜稽在侠客身边靠下。他们面前正对的是并不宽敞的道路,偶尔有马车踏踏的路过;而沿着道路而建的,就又是粉刷的颜色各异却异常鲜艳的房屋。

侠客将食指放在弧度灿烂的唇边晃了晃:“你笑了哦。接到电话的那瞬间――真羡慕啊,你在接我的电话的时候会笑么”

糜稽顶着一副死鱼眼盯向侠客。这个问句里面的槽点已经多到糜稽一个都吐不出来的程度了。

侠客一侧身贴近了糜稽的面庞,他戳了戳糜稽的脸,语气委屈:“你看,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表情。”

早就习惯基友不定时的卖萌和抽风的糜稽淡定的推开侠客,拉远那张放大的娃娃脸距离自己的距离。然而之后,就糜稽都无法忍受侠客泫然欲泣的表情了。

为了目的不折手段,就连自己的形象都可以毫不在意。糜稽总觉得侠客早已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终极奥义;一边在心里如此吐槽,糜稽一边无奈的弯了弯唇角,维持着这个变扭的面部肌肉弧度,还顺便给比了个软绵绵的v字手――他这么敷衍道:“看吧,笑了哦。”

感觉就跟安抚小孩子一样。他们家无论是奇牖故茄锹芳我只蚴亲钚〉目绿兀都比时不时撒个娇卖个萌的侠客乖巧听话的多。

侠客这才收回了那一脸少女漫中都不会再描绘的哭泣脸,换上日常的笑嘻嘻。糜稽一时手痒,狠狠的拎起侠客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幅度的往两边扯。

侠客当即含糊不清的:“喂!喂!再扯下去就真的会肿的笑不出来的!”

糜稽:“就是让你笑不出来啊,笨――蛋。”

逃脱了糜稽魔爪的侠客后跳了两步揉了揉自己惨遭摧残的娃娃脸,凭借站起来的身高优势揉搓了一把坐着的糜稽的头发,然后笑嘻嘻的后退两步做了个鬼脸,然而糜稽一眼就看穿了侠客妄想要玩“你追我跑”的小游戏,只是高冷的哼了一声,放过了这个敢于揉搓猫毛的宿命敌人,站在原地发动死鱼眼攻击。

侠客,落败。

他们沿着那条小巷一路向前走。穿过繁花锦盛的楼宇之间,沿着阶梯下去就是崖壁和大海。这个小镇坐落在海边的崖壁之上,向东面则是倾斜而下的海滩和废旧的港口;在曾经这里是繁荣的贸易港口,纵使海浪湍急也没有阻挡这里的繁荣速度,但这场繁荣在相隔的临海城市开发和铁路的修建后就停滞了下来。风景明丽的城市停滞在几十年前船只来往的梦中。

涛声拍打着石壁,糜稽扶着栏杆往下望了望,潮湿的海腥味就顺着海风飘进了鼻翼。

“这个电车和汽水都没有的地方意外的风景不错不错嘛。有没有想住到这里”

糜稽义正言辞的:“这里一定连wifi都没有。我是不可能想要定居在没有联通网络的地方的。”

“海鲜味道很棒哦。”

糜稽:“我家的海鲜味道也很棒――只是家里某个弟弟不喜欢吃鱼,导致了自他出生后餐桌上的海鲜数量急剧减少。”

侠客笑了笑,侧过脸来看向糜稽。片刻的停顿后,他问:“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像是无法理解这句话,糜稽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侠客注视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太过认真,认真到糜稽有点怀念之前还在逗比的犯蠢卖萌的侠客。他在侠客眼眸中的祖母绿海洋中深陷了一会儿,才似乎找到了要说的话。

“嗯……我很快就要离开去找我家蠢蛋弟弟”他迟疑的回答。

这一刻愣了一下的变成了侠客。他的表情停滞了一瞬,时间开始流转后他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没办法呢,确实我们能够继续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在下一刻,漫天温柔和海浪声和在耳鬓厮磨的风中,糜稽撞进了侠客的怀里。

糜稽突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那个人拥抱住他,他被侠客身上的气息完完全全的包围住了。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和略微粗糙的指腹按在他的侧颈上。糜稽能够感觉到压在自己肩头的重量,和发丝被勾起时划过脖子的触感。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和对方交缠在一起的心跳声。

他喘不过气来。全身都僵住了,心跳的太快了,快到从胸腔处的温度攀附上了面颊。

侠客在他耳侧的声音低哑又无奈:“你才是笨蛋吧,糜稽。我以为,我已经一点一点的做的太明显了。”

糜稽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抬起头来直视住他的侠客。

很温柔啊。寂静幽绿的眼眸,金色的头发,就像阳光下的大海一样。

糜稽感觉到了侠客手掌的温度。顺着脉搏和血液流淌的速度一起,覆盖在他的双颊上。他们的血管末梢和神经末端就像连接起来了一样,从他手心中传达出来的温度,和分不出缘由胡乱提升着温度的大脑。

侠客弯了弯唇角:“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你想一辈子都不会想到我接近你的目的吧。”

他低下了头。

唇被覆盖的那一瞬间,糜稽的大脑终于彭的一声炸了。

他好想感知不到任何触觉了,也像是看不到了任何东西――糜稽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他的大脑里面什么都没有,他甚至也没有做出任何推拒的行为。就如同海藻――或者一只从漆黑深渊中探出来的触手,将他紧紧的束缚住,拉扯向深海。

这是再也欺瞒隐藏不了的,最真实的时刻在伺机而噬的欲望。

糜稽模模糊糊的想,他大概要溺水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