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飘过去想踩碎那个手机，然而却怎么也碰不到它。

“快解释，我没有，不是我。我是被陷害的，是顾子清，是顾子清安插在我身边的人。”顾孽忍不住朝“自己”尖叫起来，然而他只看见“自己”脸色迅速苍白起来，一副干坏事被抓住了的模样。

他看见在那一瞬间沈湛也对“他”露出了一个失望透顶的表情……

“阿湛，不是我，别走。”

顾孽惊叫着睁开了眼睛……

洁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身上盖了一床柔软的薄被，身下是宽大而舒适的床。他的额头上缠了几层纱布。

“醒了”他还没搞清楚眼前是什么状况，就听到了沈湛的声音。

“阿湛。”他连忙坐起身来，想要搜寻沈湛的身影。

然而他额头上的伤还承受不了他这么猛烈的大幅度的动作，他一坐起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就猛地向他袭来。

眼看就要倒回去了，一双有力的手臂从侧面伸过来扶住了他。

“伤还没好，乱动什么”冷冷淡淡地斥责声，在顾孽听来却尤如天籁之音。

他侧过头盯着沈湛，目光呆怔，这是自从被沈湛发现他的身份以来，第一次在他脸上没有看见诸如厌恶憎恨的目光，他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喊了一声阿湛，生怕这又是一场梦。

沈湛松开手，没有应他。后退几步，走到窗边，沈湛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显得沉静而深远。

“费那么多心思来演一场苦肉计，你到底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没有讽刺没有愤怒，就像聊家常一样平静而自然。

顾孽却觉得额头上的伤蓦地痛了起来，还扯得他鼻头发酸，眼睛生疼，一定是那会儿撞得太狠了！不然他不会觉得那么疼。

他抖了抖嘴唇，想说不是，这不是他的苦肉计。但他嘴里好像含了滚烫的蜡油，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想起曾经，那时他窃取了沈湛公司的机密，所有的证据都明确地指向了他，沈湛却眉眼柔和，坚定地对他说：“只要你说不是，我便信。”

那个时候，只要他随便说一句，沈湛都会信的，而现在，似乎哪怕是他掏了心，捧到他面前，他也会怀疑那是不是一个道具。

他辜负了他的信任，造成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可是……

他脸上扯起一个凄惨的笑容，嘴里发苦：“我想得到什么从始至终，我想要的，不过是能待在你身边，叫你爱我罢了！”

沈湛收回放在窗外的视线，目光落到他身上，盯了他半晌，最终叹了口气，侧着身子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沈湛伸手贴在顾孽的半边脸上，大拇指细细摩挲了一下他光滑苍白的肌肤，“你总是这样！”沈湛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如生长在峭壁迎风的松柏，“总是这样，打着爱我的幌子，其实是按着你自己的意愿，不断地做着让我讨厌的事。”

顾孽脸色骤然惨白如雪，身子剧烈抖动起来，如同大冬天光着身子被扔到了雪地里。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很轻很轻，肩上却越发沉重，好像压了几座大山，弄得他喘不过气来，以至于使他不得不压抑地躬起了背。

但在这过程中，他始终都紧紧抓着沈湛刚才那只贴在他脸上的手。

他将脸埋进沈湛的手和被子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沈湛却感到有滚烫的液体滴到自己的手上。

沈湛沉默了半响，最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顾孽的脑袋：“你还是这样，总有办法让我对你妥协……”

顾孽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小心翼翼地喊他，“阿湛，”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沈湛神色淡淡，“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喜欢的是听话的人，不是随时犯病见人就咬的疯子。”

顾孽愣了一下抖着身子扑到沈湛怀里，“我……我会……听话的！我会听话的。”他已经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