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恕我,我因你而有罪。
“大人。”朱a在睚毗每日的必经之路上叫住他。
“何事”睚毗停下脚步,不耐地昂起线条优美的尖下巴,回头看它。
朱a欲言又止,在睚毗失去耐心之前低声道,“大人如今已经成年,是否已经决定好……要娶阿宝”
睚毗理所应当地反问,“有问题”
朱a斟酌着说,“大人同旱魃自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多年前,她已经吃了赤骥的肉,绝了情爱的念头……”
“这又如何。”睚毗睨着他。
独占和掠夺是他们的天性,反正她终究是他的,她有无情爱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妨碍,能就此绝了对凡间的念想自然最好。
朱a只得低叹,大人性情偏激极端,不识得爱,只知道一意的掠夺,不择手段的留下她。等他渐渐的懂得爱,渴望爱时,对着永远也不可能回应他的阿宝,只怕要发狂了吧……
“大人!睚毗大人!”突然自寝宫方向传来一阵混乱惶恐的喧嚣。
怜柳领着一行众妖惶惶拜倒在睚毗脚下,“大人!旱魃大人的魂离体失踪了!”
恢复了盛世繁荣的长安,在夜色中依然还是那么曼妙迷人。
朱红的宫门内,李世民从太极宫走出殿外。
白日里,宫女们推动着高大的水车,将水洒到宫殿的房顶上。流水四散,顺着金色的琉璃瓦上奔流而下,带来的沁人凉意久久不散。
李世民双手背负身后,明黄的皇袍在沁凉的夜风中翻动衣角,他抬头遥望头顶的皓月,良久不发一语。8月房玄龄去后,他心中大恸,当年的故人老臣一个个死去,最疼爱的太子李承乾早年谋反,也去了多年。站在这偌大的皇宫,每每思及过往,胸中总泛起一丝凄然。
凝神间,头顶的皓月中仿佛有人影在微微晃动……
李世民微讶,细细看去。只见那月中人越发的近了……
一个朦胧透明的身影衣诀飘飘,踏月而来,身姿飘渺,浩浩乎如冯虚御风。
这个明艳照人风姿楚楚的少女在月色中是如此的不真实,但这张熟悉的脸他仍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几十年了,少女依然容貌未改,她浮在半空,在离他还有数步远的距离便停下,定定的看着他。
多年来积压的帝王龙气日盛,阿宝知道在他眼前,此刻脆弱的她隐不住自己的行踪。
“阿宝……是你吗”李世民震惊而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究竟……是妖是仙”
阿宝偏头,勾起嘴角朝他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温软地道,“我是回来看望故人的,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这一笑奇异的缓和了李世民的震动紧张,他心知她不愿回答,对着这个年少时一起嬉戏玩闹的少女,他心中一时竟也分不出是什么感觉,只下意识地道,“这几十年来你在哪”
“在床上睡过去的,”阿宝再度扬起笑,伸手比比自己半透明的身子,好奇地问道,“你怕我不怕”当年金酷甫看到半透明的小鬼时就给直接吓厥过去了。
李世民不觉失笑,“朕不怕。”
早年在战场上浴血拼杀,对着死状再凄厉的尸体皆无动于衷,更毋论眼前还是一副明艳少女模样的阿宝。
她很是受用的点头,明亮的双瞳依然没变,神情还带着旧日的天真,突然说,“世子和元吉弟弟呢”
他霍然变色。
许多年前,那眉眼带笑的顽皮少年,也曾经一脸儒慕崇敬的仰望着兄长,也曾经一脸宠爱的携着弟弟整日寻她去游玩。
那是一段多么美好惬意的年少……
回想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她却有些恍惚,“……虽然早已知道结果,还是忍不住心存侥幸啊。”
他看出她的去意,急唤,“阿宝,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