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1 / 2)

很快到了九月初一,沈知颐的封嫔礼,一早内务府的人已经将典礼的吉服和礼冠送来了。

沈知颐对镜看着自己的满头点翠和珠饰,她难得化了比较明显的妆容,抿了红唇,更显明艳动人。

前些日子揽月阁突如其来的一场烟花,想必宫中众人都瞧见了,这几日关于她圣宠正盛的言语,也正在宫里流传。这会儿,上辈子暗算她的那个人恐怕更是坐不住了。

铜镜里沈知颐的红唇勾起,如一朵枝头的海棠倏然盛开,惊艳得身旁的映秋也直了眼睛。

她总觉得她从小侍奉着的小姐与之前有所不同了,她美得更肆意,心底更强硬,也让人时常捉摸不透她到底爱不爱皇上。

沈知颐起身由映秋扶着走出殿门,吉服衣摆下的海水江岸纹随步伐摆动,黛蓝色的底色上缀着八团孔雀牡丹图样,端庄中更显国色天香。宫内早已设好了节案和香案,她从礼官的手中接过册文,根据指引行六跪三拜三叩礼,接受着宫里众人或真挚或虚伪的祝福,沈知颐的记忆仿佛与上一世重合了。

封嫔典礼结束后,皇上,皇后都赏赐了东西,其余各宫也都送来了贺礼。送走最后一位登门祝贺的嫔妃后,沈知颐嘱咐广阳宫里的人关好门,将贺礼一样一样地检查过。

当初在封嫔礼后害了她的东西,也许就存在这里面。

首先是萧云昭赏她的一幅出水芙蓉图,是他亲自画的,用雕花黄梨木框裱好了。映秋忙说:“皇上这是在夸您清绝出尘呢。”

沈知颐只心想着心想这人果然自恋,送个礼物还要送自己的手笔,但画是没有什么问题,她还是给挂上了。

皇后送了她一对金镶孔雀石的耳坠,说不上华贵但异常别致,沈知颐上辈子很喜欢,戴了许多次。她让宫里人拿去验了,也没有带毒。

接着是康婕妤的一个花瓶,薛贵人的一支簪子,苏贵人的一本琴谱……

都没有什么蹊跷。沈知颐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想是不是错了,难道那毒物另有别的出处

这时,两个宫女捧上了宁嫔送的一座珊瑚摆件,胭脂色的珊瑚栩栩如生,煞是喜人。宁嫔来自钟离国,从小在海边长大,送她这个也不奇怪,反倒是显得很有心意。

沈知颐让人看了且闻了,都没有什么异样,正准备拿下去时,她忽然注意到其中交错的珊瑚枝中,还有着无数的细微缝隙。

“映秋,你去打一盆水来,把这个珊瑚摆件泡在里头。”

“什么”映秋被她这样神神秘秘地指挥了一下午,听到这个要求愣了一下,脸上现出了些许忧色,“娘娘,奴婢理解宫里头谨慎是首位,可若您过于谨小慎微,奴婢怕您担心坏了身子。”

沈知颐看着她懵懂的眼神,叹了口气,映秋直到被害死前,都是个天真善良的小丫头,理解不了那些狠毒心计。

“我没事,你去做吧。”

映秋很快把水端来了,刚放进去时并无什么异样,正当沈知颐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太风声鹤唳时,众人发现水里开始逐渐显出淡红色,一刻钟后即变成了明显的粉红。

沈知颐赶忙叫宫中人都离这摆件远些,她叫来一个小太监,吩咐道:“你用一把长匙舀少许盆中的水,洒在外面的花圃中,看看对里头的虫子有什么影响,小心别沾到自己了。”

小太监闻言忙跑着去了,没过一会儿,外面传来他的大叫声:“娘娘,这水刚洒上去,里头的虫子就不动了呀,恐怕是有剧毒!”

广阳宫众人立即像炸了锅似的,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沈知颐的脸色一下变得冷峻起来:“你们不要声张,映秋,马上喊张太医过来,就说本宫上午典礼上遭了暑热,这会儿头晕。”

张太医不仅擅药,对一些毒物也有所研究,不一会儿就到了。他粗略地看了那珊瑚摆件一番后,脸色就变了,对沈知颐道:“娘娘,此物确实有蹊跷,待微臣细细研究一下。”

他靠近珊瑚旁边用手扇风细细闻了片刻,又取了一支毛笔在珊瑚的缝隙里划了几下,倒在帕子上几粒细微的淡红粉末,手夹着捻搓着,脸色越来越差。他犹豫着问沈知颐:“瑾嫔娘娘,敢问这摆件是从何处来的”

“太医但说无妨。”沈知颐回道,“如有什么不妥,本宫不会说是你说的。”

“回娘娘,这珊瑚的缝隙里填充了大量夹竹桃粉,每随空气流动,便会扬起阵阵微尘,被屋里走动的人吸入肺内。务必速速将这物搬出去,否则长此以往,极易慢性中毒啊。”

“好歹毒!”映秋听她说完便气愤道:“这宁嫔表面上对圣宠满不在乎,背地里竟如此蛇蝎心肠,妄图毒害娘娘!”

沈知颐给她递了个眼神,让她不要在张太医面前说下去,又偷偷递给了张太医一些银两,拜托他替自己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