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三章(1 / 2)

劫道 钦点废柴 4000 字 27天前

“如何”

视频通话结束的大概一小时后,众人对着游征提出的方案陷入沉默。四人分坐两边,游征和戴克坐床位,白俊飞背对着木桌而坐,他身边空出一把椅子,唯有甘砂坐不住,时而倚着桌沿,时而走到窗边透气。

游征环视众人,“同不同意都吱个声,我们一会还得赶路,时间不多。”

甘砂再度从窗边回来,似乎离开窗边空气,喉头又堵上一团湿棉花,憋得难受。

“你这是引火自焚,”抱起胳膊的姿势防备又强势,“你把警方当猴耍呢,想怎么遛就怎么遛,太异想天开了。”

白俊飞朝她撅了撅嘴,暗暗比出拇指,敬她的直言不讳。

就在刚才,游征提出假装自首,地点就在约定的华泰工业园,想借用警方的力量引发乱战,混水摸鱼把人救走。

余人尚在听错的犹疑和确认后的震惊中,甘砂第一个跳出来反诘。

“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救人。”预料之中的反馈并未让他生出一分妥协与心虚,“现在对方数量不明,地形未知,而我们只有四个人,相当于两个救一个。如果你有更好的方案,我愿意洗耳恭听。”

“那你想过最坏的结果吗”

尖锐的问题让气氛陡然凝滞。

甘砂依然充当撕破美好表象暴露丑陋内里的角色,“一旦失败,aj和图图救不出,会死;而你,如果也逃不开,就要坐牢。”

这是游征一开头设想好的最坏结局,失去生命只是苦楚压缩到一霎那,尝过一口便无知无觉,没了自由的苟延残喘会将每一秒的无聊与无奈放大成绝望,留在味蕾上经久不散。但他们一直敏感避开的两个字被甘砂毫不含糊强调出来,冲击性不啻于当头一棒。

游征盯了她一会,像要从她的话语间寻觅出底下的关切,但甘砂很快冷淡扭开头,堵死了他的探究。

白俊飞轻轻叹气,无奈摇头,“其实你们都想错了,无论哪种结果,最坏的结果只有一个,我们全军覆没。”

与游征不同,他的身份可以让他免于牢狱束缚,死亡仍然是头位恐惧对象。

这一发话,他无形中站到了游征的阵营,局势成了1:2。

游征和白俊飞相视一眼,也是身份敏感以来首次寻回以往合作的默契。这种默契模糊了身份的鸿沟,也许身份面对挑战时,默契会缩壳,但灵魂相触这一刻,情谊真实不虚。

两人又望向唯一没表态的那位,戴克严阵以待抱着胳膊,此时放下,下巴往游征方向一挑。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放手一搏――”他抬手隔空挡了下那两人炽热的目光,“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一旦出现转机和希望,剩下的我们来处理,你立刻出境,不得有片刻停留。”

当事者没有立刻首肯,这短暂瞬间暗示他又要耍心机的征兆,戴克立刻寻求支援,把他的狡猾压下去。

“还是分两队人马,你负责护送他出境,我和小白断后,”戴克不错眼瞧着甘砂,“怎么样如果没记错,当初在洗车店你也是这么承诺的。”

压倒性的1:3。

她是说过,她出一条命,护他全身而退。

甘砂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她始终无法突破铁三角的牢固,即便白俊飞是自己人,游征与她交好。这种关系的建立和稳固与身份无关,而是天时地利之下水到渠成的人和,她没赶上那时候,感情性自然差一些。她已由最初的羡慕转变为接受,并开始寻找可以将之化为己用的方法。

抱着胳膊的手在肘部点了点手指,她自嘲,“少数服从多数,还有选择的余地”

不仅她没有,更重要的是他也没,双关的讽刺戳到游征脊梁骨,冷冰冰的一下,警告性十足,将他的小九九全部捅了回去。

一根削葱根般的细嫩手指点了点窗框上的玻璃,指甲盖上还涂了精致的指甲油,小黑屋一样的房间光线有限,上头依然泛起一层美妙的光泽感。手指的主人也长得同样小家碧玉,绾着一个温婉的发髻,耳际垂落两小绺带弧度的发丝,鼻梁架一副玫瑰金细边圆镜框。唇角一勾,鼻翼旁那颗点睛的痣也似乎笑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像年轻亲切的中学英语教师。

被她一烘托,站旁边中年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斯文气质也凸显出来,外表虽硬朗,眉宇间仍掩饰不了三分儒雅。

两人年龄差像父女,但气场上全然的合作者。

单向镜前的桌上摆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是之前拿来合成人工女声的。女人盖上笔记本,开口道:“如何,现在的对‘金色太阳’放心了吧三天成瘾,戒断症状来得比预想中快。如果没人拉住他,丧失理智会像现在这样自残,出现幻觉,不续上的话,说不定活不了几天哦。 ”

单向镜另一边的两人一直面对墙壁挣扎,是以看不太清面孔,不过长相无所谓,身份确认是游征那边来的人就行,反正只是两具试药的肉体和鱼饵。

男人略微调整站姿,抱起胳膊,“你确定他们会赴约”

“以我对游征的了解……”女人轻蔑一笑,那颗痣也得意起来,“百分百会的。”

那边轻哼,似乎不信。

“我倒不是非要回那些钱不可,‘金色太阳’一旦大面积渗透开来,那点毛毛雨算什么。只不过只要游征还在外头蹦q一天,我就没得一日安稳,他会不断找我麻烦。而且听说他结交了一位能干的伙伴,”女人不疾不徐,话及此处眼风意味深长扫了他一下,“不然仅凭他一己之力也无法三番五次能逃脱。如果这两人目的一致,问题会变得棘手,势必会影响推广‘金色太阳’。”

男人像终于寻到破绽嘲讽她,没要表现半点危机的同理心,反而哂笑,“你一年前处理得太血腥暴力,留下隐患,你大可装作一问三不知的向小葵。”

女人淡然轻吐一口气,说:“一年前齐方玉还好端端喘着气,如果他知道我待在他儿子身边,说不定从中做梗,或者干脆借机杀了我。虽然两人多年没联系,游征身上到底流着齐方玉的血,如果发现我的身份,说不定不用当爹的动手,小老虎也会亲自了结我。我只是……”怅然之色罕见地闪过她的脸,女人略一停顿,又恢复笑里藏刀的肃杀,“低估了他的能力和怒气。而且……就算我能撒谎,孩子也没法配合我圆谎。”

不知哪句话拨动了男人的心弦,微妙的神色转瞬即逝,又戒备起来。

“任何时候都不可以轻视你的对手,不管对方是敌人还是伙伴。”

女人知道他指桑骂槐,也不生气,依旧含笑从连衣裙的口袋里缓缓掏出一件东西,手掌摊开忽地一翻,手臂同时高举,一只怀表晃荡到男人眼前,表盖已经打开,金属表面带着年代的磨痕,里头嵌着一幅小小的全家福,一家三口冲着镜头笑容满面。

男人眼睛直了,表情再也绷不住,伸手去夺。

“你说得没错,”女人没躲,笑吟吟让他收走,“无论是敌人还是伙伴,我现在都很重视。”

“嗒”的一声,男人扣上怀表,收进裤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