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11章 通灵域(1 / 2)

季燃听了,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一个被血浸润的布包,再用力摸,里头硬邦邦的,是个盒子,上头还有花纹,只是轻轻发力,才发现毛胜男将这盒子护得紧紧的,旁人也取不出来,便是伸手替毛胜男拨了拨糊在额头上的头发。

“等毛毛醒来吧,她抱着这盒子,谁也取不出来。”

乔部长“哦”了一声,又立刻安排停在外头的救护车入场。

毛胜男是伤得最重的,衣裳糊在背上,也看不清伤势,唐果手心和胳膊上都有伤,其他人也都挂了彩,倒是乔部长一人,浑身白白净净,除了额头那几滴豆大的汗珠,还真看不出他在阵法里出了力气。

同在中路的老赵被累得够呛,他抬眼看了一眼同守着中路的乔部长,什么话也没说,只吩咐:“果子手心伤得厉害,好几个燎泡,别碰到了。”

季燃蹲在毛胜男旁边,一直也不离开,准备和毛胜男一起等救护车,却突然觉得有人在偷摸摸地拽着自己的裤脚,起初还以为是错觉,低头一看,明白了。

“我直接送毛毛去救护车那吧,这人太多,救护车也进不来。”听着季燃的声音回头,毛胜男已经被季燃抱在了怀里,稳稳当当的,就连后背的伤口都小心地避免了。

老赵拉了拉他:“等等吧,这月湖公园池塘多,是要绕一会儿,也不至于这么着急。”

唐果也跟着说了一句:“我手痛得不行了,脚没事儿,我自己也走过去吧。”

外围的初级捉鬼师都幻想过,自己会看到怎样的英雄归来各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有人说不对,这破阵法总是要出血的。

嗯,那就是一身沾血却精神抖擞,意气风发走出来。

这群小白菜们怎么也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型破阵法活动的功臣,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受伤最轻的彭昱扶着接连累了六天的老赵,唐果捂着自己的手臂,一直喊痛,季燃抱着毛胜男起初还不觉得累,走到后头,腿便开始有些打拐,苗玉青阴沉着脸走在后头,浑身的黑色,也看不出哪里受伤,乔部长领着队伍,独自走在前头,胖手指挥现场秩序:“都让一让让一让啊,让一让。”

唐玉见到唐果出来,忍不住就迎上去。

“姐,没事儿吧。”

唐果痛在心头口难开,只回了一句:“把功夫练好,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等人上了救护车,车队火速开往了省人民医院。

毛胜男后背的伤口还真不大,都是一点儿皮肉伤,也不知为什么,毛胜男会一直昏迷不醒。

季燃站在病房门口,一直看着医生和管理局的人解释。

“可能是收到了惊吓,一时昏迷。”

“对,生命体征都正常。”

“好着呢,这小丫头受了伤都比寻常人的体质要好。”

“额,可能没几天就醒过来了吧,真不严重。”

管理局的人问了许多,医生都有些不耐烦了,季燃中间插了一句:“既然医生都说没事儿,咱就先观察观察吧。”

来人有些为难,指了指被毛胜男抱得紧紧的檀木盒子,哭丧着脸说:“可乔部长说了,要尽快把化龙骨给取出来放进管理局的保险柜了。”

季燃开始把他往外推:“知道了知道了,等人醒来就放,我们立刻放。”

等着外头的人都走了,这vip的病房立刻变得冷冷清清,只有卫生间里水龙头滴答滴答的漏水声,和季燃慢慢靠近的脚步声。

毛胜男的睫毛扑闪得厉害,季燃看着微微一笑,上手捏住毛胜男的鼻子,毛胜男嘴唇向内皱起,努力憋气。

季燃出了声:“还装”

毛胜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松开檀木盒,反身抱着季燃的腰身。

季燃无奈地摸着毛胜男的后脑勺:“我虽然锁了门,人家可没走多远呢。”

原是当时毛胜男扑倒趴在地上的时候,就用手指头轻轻地勾了勾季燃的裤脚,示意自己其实没事儿,故意手里头抱紧檀木盒不肯撒手,定然是有话想和季燃单独说。

季燃也是立刻懂了,寻摸着让毛胜男一直躺着,人多口杂,怕旁人看出端倪,且乔部长一心想把化龙骨充公,便是索性抱起毛胜男,顺道也抱着化龙骨往救护车走。

等管理局的人从病房离开,季燃反身就锁上门。

毛胜男不敢大声说话,小心翼翼地从季燃怀里探出眸子,语气说不出的怪异:“季燃,你猜,我在龙门里,看到了什么”

季燃摸摸她的头:“什么”

“里面有一个大鼎,和苗家藏金楼的一模一样,是用来炼化阴兵的,苗家的呢,是用来炼化掌门人的,你说怎么这么凑巧”

对,也太凑巧了。

毛胜男脖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我想想就害怕,如果那青铜鼎真的是炼化鬼君商榷的走狗,那苗家的掌门人,会不会是……。”

也是商榷的人

毛胜男不敢想,不是一直说苗家人正直不阿么,而且如果真的苗家人是鬼君的人,当年怎么会遭到曹解两家的围攻呢这不是自己打自己人吗

季燃说:“我觉得这个,可能你去问苗家的祖师奶奶比较合适。”

毛胜男沉吟片刻,祖师奶奶总是藏着很多秘密不说似的,就连毛阿九和佟家的事儿,也是毛胜男逼到门前,她不得不说。

不过祖师奶奶有个好处,自从确认了毛胜男的血脉之后,但凡是毛胜男问起的事儿,她还是知无不言的,可是毛胜男对过去的事儿知道得也太少了,而且总是串联不成一条线,这根线索里,总是零零碎碎地丢失那么一两块关键点,让毛胜男摸不透。

“还有一件事儿。”毛胜男睁大了眼睛,还未说出半个字,脸色便急转直下,她舔了舔皲裂的嘴唇,“我要走的时候,龙门殿内最大的青铜鼎突然炸开,里面有人出来,我当时没看清是谁,阴兵就已经扑上去了,不过,等我破门而出,阴兵全部朝我追过来,我看到……我看到……。”

毛胜男有些喘不过气,季燃轻轻地拍着毛胜男的后背,帮她缓解。

“我看到那是我自己。”毛胜男话语一处,季燃的手掌僵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又顺着之前的节奏慢慢拍着毛胜男的肩头。

“你自己”

“没错,是我自己。”毛胜男喉咙像是火燎,“虽然那尸体已经被阴兵啃得支离破碎,可是我自己总不会认错我自己吧。”

这问题有些棘手了,季燃眉头皱成一座小山包,柔柔地说了一声:“毛毛,你是不是累了。”

“你也觉得我看错了”

“我当然没有。”季燃安慰毛胜男,声音柔软得像是潺潺流水,“我只是觉得,你虽然只是受了轻伤,可是也熬夜了,也疲惫了,也心力交瘁了,现在想这些,也想不出来,倒不如好好睡一觉。”

睡一觉吧,也许睡上一觉之后,很多事儿毛胜男就能理解了,或许,就忘了。

毛胜男张张嘴,还有话要说,手边摩挲着檀木盒子外头的锦布,却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地把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她对季燃说:“那我先睡一会儿,在我醒来之前,任何人,都先别碰这檀木盒。”

“我知道。”季燃笑着说,“你谁吧,我在旁边守着你,也守着这檀木盒,任何人,我都不会让他碰的。”

毛胜男闭上眼,神识却清楚得很,她努力回忆自己在那本笔记上看到的一页内容。

苗玉河将苗家的秘法记录得十分清楚,也是不负尾页那一句“离乡多载,玉河犹在”的感慨。

不过其中有一页,倒是和苗家的秘法风格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