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20章 绞杀(2 / 2)

“少掌门人真好。”苗玉青眯上眼,“也是我当时糊涂,怎么会想要,陷少掌门于死地呢。”

苗阮阮带着哭腔:“青姨你快别说了,少掌门要救你,咱们救好了再说话好不好”

“莫救我,纵然你们把魄珠取出来,我也会用最后一点力气捏碎了它。”苗玉青盯着毛胜男,“就听我说说话吧,好久没人听我说话了。”

肖可冰突然闪入门框里:“胜男,外面好了。”继而看到快要断气的苗玉青,立刻扭头躲开,“你快点。”

毛胜男看着苗玉青:“青姨,你说。”

“跟随你从苗寨出来,是我主动和祖师奶奶说的,我说我想要帮你,可实际上,我只想杀你,破聚魂阵的时候,我原想在炭火上动手脚,可管理局那个姓赵的,在炭窑那儿看顾得太紧,我没法子下手。”

“入聚魂阵的时候,我特意选了你和我一起入龙门,并非你的血真的那么重要,其实你早该知道了吧,三男三女,什么女阴命,男属蛇,也是我编的,我想,引你入龙门,让阴兵杀了你,到时候,谁也没办法说什么。”苗玉青嘴角咧开,似在笑,“我让你取下化龙骨,是因化龙骨根本是取不动的,我想借此拖延时间,让你在殿内出不来,可是我没料到,你竟然动得了化龙骨。”

苗玉青摇头:“出阵门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你怎么能动得了化龙骨的,故而才是慢了一步,当时炭火倾覆,你拽我出聚魂门,自己倒头不起,我便是知道,错的一直都是我。”

苗玉青轻轻牵起苗阮阮的手,嘴唇干白,心里似被掏了一个老大的洞,哗啦啦地漏风。

“我恨你,是因为我一直觉得,是你夺走了我该拥有的一切。”祖师奶奶必然和你提起过,苗玉河,是当年闯出苗寨为了毛秀平的一句话,在外面奔逃的苗家女子,却不知道,苗玉河,其实当年是出去送死的,苗玉河,玉字辈,本是苗家内三房的人,后来因为和外三房的男人私通,还产下了一个女儿,成为苗寨的罪人,其实祖师奶奶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真的帮毛秀平,她只是想借此机会,处决了苗玉河,也处决苗玉河的私生女,可是,苗玉河出去的时候,祖师奶奶明明答应她的是,她的女儿,是可以入内三房的族谱的。”

苗玉青说道此处,捏着苗阮阮的手忍不住攥紧了几分:“可祖师奶奶反悔了,苗玉河的女儿,便是我和阮阮的亲生母亲,我们的外婆苗玉河,一直以为,只要她愿意冒险,我们这一支,依旧是苗家最尊贵的内三房,可是不是,从来都不是,苗家外三房的怕我们,内三房的对我们亦是冷嘲热讽。”

“那日,孕珠层的人来选人,我母亲拼死的了说,我们有内三房的血脉,女儿怎么可以去孕珠层呢,没人听我的,我们家就只有两个女儿,我和阮阮,必须要去一个,阮阮那时候还那么小,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可能让她去,从此,我和阮阮说,姐姐去孕珠层了,你别去看我,去看了我,也别说我是你的姐姐,你要去讨好藏金楼的祖师奶奶,争取去做她的女使,替她干活,你便不用去孕珠层了。”

毛胜男心头沉甸甸的,她犹记得苗阮阮曾今和她说过,她有一个小姐妹去了孕珠层,才三年的时间,整个人就老了一圈,当时苗阮阮眼神黯淡,毛胜男本以为只是对故人唏嘘感怀,如今想来,那是亲人受难的蚀骨之痛。

“所以我恨你,”苗玉青虚弱得只能说出气声,“不仅如此,我还教阮阮恨你,我和她说,是你夺走了我们外婆,我每每听到,我们的外婆对你有多好,我心里就有多痛,她当年明明可以选择不去,虽我们入不了内三房的族谱,可也不至于沦落到孕珠层,我也恨祖师奶奶,她背信弃义,不择手段,可她偏偏是你的太姥姥,她越是护着你,我越是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入骨,恨不得杀了你,可是我还是错了,外婆回不来了,母亲也回不来了,过去的时光回不来了。”

苗玉青抬头看着苗阮阮,泪水浑浊着汗珠从眼角淌落。

“我在孕珠层过得很苦,想过死,可是死不了,生下多喜的死后,我也想过死,可周围都是祖师奶奶看顾的人,认祖宗的时候,我还想死,我过得太苦了,少掌门,我不似你,我的心全是苦难,一点儿光都照不进来了,如今,便让我去了吧,不然,总归有一天,我还是要回到苗寨,继续苦下去。”

“阿姐。”苗阮阮眼眶通红,涕不成声,几乎是哀求的口吻,“你让少掌门救你好不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对了,苗玉青虚乏无力的手像一支细软的枝条搭在苗阮阮的手上,她抬眼盯着毛胜男,“但还有一事,我需提醒你,祖师奶奶此次让我出来,除开护着你破聚魂阵,还有一事,嘱托于我。”

“追查曹解两家”

“嗯。”苗玉青闭着眼睛“嗯”了一声,继续说,“曹解两家能在大屠杀之后,快速隐入人群,不被人察觉,定然是有人相助,你们外头的世界,规矩多,身份证、学籍、档案这些东西都是不能少的,而这些东西,如果要造假,都离不开一个钱字,我查过,虽然还不确定,但是,你得提防着韩家,我上次要求与韩莹莹见面,与你说实话吧。”

“我倒还真不是韩莹莹的粉丝,是阮阮最近追剧,喜欢韩莹莹,我想着,能见上一面,便可以在韩莹莹身上埋下竹中窥,顺道,替阮阮求个签名。”

“竹中窥是什么”

苗玉青没了力气,回答不了毛胜男的问题,苗阮阮接着说道:“类似于借眼睛,在对方身上埋下这种竹中窥后,对方所见的,就是你所见的,古时候说的千里眼,其实就是竹中窥。”

“然后呢”

苗玉青回:“韩家人戒备心太强,我想着韩莹莹是明星,既然没入过法门,应当是最好下手的一个,可她身上有东西护着,我埋不了,就此作罢。”

苗玉青没了力气,再说不出半句,苗阮阮抬头,问毛胜男:“少掌门,你真的愿意救阿姐”

苗玉青忽而头一偏,扭头看着毛胜男,张口无声,唇语似在说:“随了我吧。”

毛胜男头别向白净的墙壁,应了一声:“好。”说完,起身往外。

身后的苗阮阮嘶着嗓子在喊:“少掌门,你不能不管,你回来。”

肖可冰在走廊尽头等着,听着里头呜呜咽咽的,微微蹙眉:“里头说啥呢让你少管人”

肖可冰听错了。

毛胜男勉强一笑:“是啊,我多管闲事。”

肖可冰挪眼看向毛胜男:“你这笑像哭似的。”

毛胜男指了指宽敞的客厅,反问:“你们抓了几个”

肖可冰语气黯下:“两个,有一个跑了。”

季燃那边接过话:“不过你认识跑了的那个。”季燃指了指冰凉干净的瓷砖地板,两个被红绳捆得严实的小喽如蛇般蠕动,肖陨一脚踹进其中一人心窝:“别扭了,真难看。”

季燃对毛胜男继续说:“魅力酒吧的鹰哥。”

鹰哥这人,毛胜男倒不算是认识,只是听说过几次,第一次,是葛云天探查林焕的事儿,查到过魅力酒吧;第二次,是麓山小区凶楼的事儿,也查到过魅力酒吧;后来,买血龙木的事儿,也咨询过魅力酒吧,合着这魅力酒吧的鹰哥,是解家那一拨的

“鹰哥姓解”

回忆种种,鹰哥似乎就是一只看不见的手。

毛胜男曾以为解家人离自己很远,看到乔冠荣蜕皮的那一瞬间,才彻底明白,其实危险从来就在身边。

肖家租住的房子里。

乔冠荣被绑进了次卧室里早就准备好的一只铁笼里,屋内还有四个空铁龙。

肖家人说,这只是他们在星城准备的一个驻点,其余的地方,也有铁笼。

肖陨把那两个小喽推进铁笼的时候,毛胜男也在,她隔着两个铁笼看着一声不吭的乔冠荣,肖陨回头,两人对视。

“走了。”

“我和他说会儿话。”毛胜男指了指乔冠荣。

肖陨蹙眉:“奶奶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毛胜男手指未曾放下,肖陨不耐:“那你快些。”

关押乔冠荣铁笼的对面,有一张简易的折叠椅,毛胜男单手打开折叠椅,翘着腿坐下。

铁笼里的乔冠荣靠着墙,屋内闷热,一个电扇慢悠悠地转,毛胜男把电扇对着乔冠荣吹。

贴服在头上的几缕头发被吹起,乔冠荣不动。

“他们,是你派去我家的对吧。”毛胜男指了指旁边两个刚从自家里抓来的。

“因为你发现,青姨在试探你。”毛胜男说,“青姨在破阵法的时候,编造了男子必须要属蛇的谎话,目的就是算准了实际,逼你入阵法,青姨,应该是比我们要早很多步发现你不对劲。”

“年龄不对劲,而且,乔家的画戟不是你的真正的法器,所以你甚少出手,在聚魂门里的时候,你那样吃力,不是因为你真的转行管理,疏于自己的本事,而是那不是你本家的本事,对吧。”毛胜男盯着乔冠荣。

“青姨故意试你,你就让人反去了我家,取了青姨保命的魄珠,顺道,还想抓了我。”毛胜男眼神阴鸷,“你既然在管理局潜伏了这么久,为何今日才动手”

乔冠荣冷笑了一声:“你猜。”

毛胜男下巴抬起:“你让我猜就猜”

乔冠荣面露诡异,似笑非笑:“你猜不出来,永远都猜不出来的。”

外头有人敲门,提醒毛胜男肖老太太在等着。

毛胜男起身,后头的乔冠荣摇得铁笼子咯噔作响。

“毛胜男,你拼了命地要去拿捉鬼榜,你拿不到的,你这辈子都拿不到的。”

门被毛胜男关上,季燃在门口蹙眉:“那疯子在说什么”

毛胜男一笑:“他夸我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