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夜郎(2 / 2)

容格脸微微红了起来,在月下越见羞涩,这个汉人男子有点......

席慕见她这样,端正了神态严肃道:“我看见了你家屋顶上画的图腾。”

容格这才吃了一惊,很认真地问:“你看得懂我们的图腾”连以前的赤先生也看不懂啊。

席慕却摇头道:“看不懂,我只是见过与图腾上类似的文字。”

容格听他这么说,心里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略有失落,又问道:“你看不懂,又怎么知道我们是夜郎人”

言下之意,就是承认夜郎的身份了。

席慕心里暗自舒了口气,果然如此。就越发气定神闲起来,说话也带了半真半假。

“我曾有缘目睹古书中记载的一些夜郎图腾和文字符号,那日金玉和银玉邀我们到你们家吃晚饭,我不经意间看到你家屋顶的画的图腾上有类似的文字符号,所以有了这番联想。不过真正确定你们的身份,是在见到你,容格族长之后。”

容格疑惑道:“我”

席慕点头道:“夜锦寨,和其他苗寨――呵呵,很有些不同。你的族人,生活得很美,是我的那几个同伴一致称赞的。我们去过不少苗寨,那里的苗人生活得虽然也很愉快,但是感觉上――感觉上没有你们这么细致。你的族人,对我们这些外来客,表现得也很从容。今日我又见到了你――”

说着微微侧过头去看了看容格,眼神里带着一股容格看不懂的神色,说道:“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美丽大方,最重要的是――你身上有一种高贵。”

容格听他说自己“美丽大方,高贵”,脸又红了起来,自己的族人和其他遇到的苗人都无数次这样称赞过她,但是汉人不同苗人,要是按照汉人的礼仪,一个男子这样直接夸赞一个只结识了一天的年轻女子,就有点唐突了,这是赤先生的教导。所以对席慕这样的赞扬,她一颗少女的心充满了激动和愉悦。

容格又哪里知道,席慕这个人的性子,哪是那种条条框框的礼法约束得住的何况还是在和一个苗女说话,他才不管那些虚礼,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席慕又说了一句:“你的气质风度是一般苗家女子所没有的,所以我才想到,你的出身一定不平凡。”

容格脸红红的,却也大方承认说:“席先生如此坦白直接,容格也不必再隐瞒。但希望席先生能看在我们一百多个族人生命的份上,守口如瓶。我们的族人,确实是夜郎后人,我的祖先,曾经是夜郎王族。”

看了看席慕认真倾听的样子,她急切地说:“我需要你的保证,请你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

席慕严肃地点点头。他没有说任何保证的誓言,可容格却下意识地认为可以相信他。

于是容格又说:“其实即使席先生不说,我也会尽量帮你们去找苗毒王――”

席慕抬手打断她的话道:“容格族长恐怕是误会了,我说出你们的身份,并不是为了要挟你襄助,去找苗毒王。而是......果儿有没有对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去找苗毒王沃金你们称她窝金。”

容格疑惑道:“果儿妹子说她的阿爹中了毒,需要找到窝金的下落,才能救她阿爹。”

席慕轻叹了口气说:“果儿父亲所中的毒,不但和苗毒王有关,也许,和你们夜郎人也有关系。”

容格神色惊异,席慕看了看,心想她果然是不知情。便道:“那种毒,我们叫它做蔓毒,不过我们并不清楚它真实的名字。不知道容格族长是否能给我答案。”

然后仔细形容了一下蔓毒的症状形态。容格听完已经是惊骇到无以复加,眼睛里布满了恐惧。席慕一看就知道她对蔓毒有所了解。却不再言语相询,只是安静认真地看着她。

容格颤抖着声音说:“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夜蔓花根本就种不出来,怎么可能制成毒去害人席先生一定是搞错了,绝对是搞错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席慕见她渐渐从惊骇中镇定下来,反而变得无比肯定的样子,不由问道:“不是你们夜郎的毒”

容格心中的肯定已经将她刚才的惊慌赶得一干二净,轻松地笑道:“不瞒席先生说,我们夜郎神医一系古时确实有过类似的毒物。但是这种毒必须用夜蔓花才能制出,而夜蔓花的花种,早就断绝几百年了,不仅是没有了花种,现在已经找不到适合的环境种养,所以这种毒也已经消失了几百年,席先生已经是搞错了,只是相似的毒症而已。”

说完脸上又是无比肯定的微笑。

席慕见她言之凿凿,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但是,自己没确实见过,以师父的博学,也不可能搞错啊

他又想起八年前德珠的死,立即问道:“容格族长是夜郎后人,可知道德珠土司”

容格一听,微笑说:“怎么会不知,他是金竹系的后人。”

席慕微微一笑道:“那族长是否知道,德珠土司,八年前,就是永乐十一年病故,也是因为这样的毒拖了一年而死”

容格有点迷茫,德珠土司永乐十一年病故这件事她是听说过的,但是病因......

喃喃道:“八年前,八年前......怎么可能!”

人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