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坎扎(2 / 2)

席慕微笑点头,他明白容格想说的是,坎扎的灵魂里,住着的是彻彻底底的夜郎人的魂。但是容格说坎扎不喜欢汉人,他没有表露什么,心里暗暗记下。

随即问道:“你阿哥这么爱夜郎,怎么会离家呢八、九年前一次,现在又――”他顿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容格摇头说:“以前我还太小,不太清楚,后来问坎扎阿哥,阿哥说,他去看了汉人的土地,看汉人怎么生活。也许还去看了你说的德......”

也许还去看了金氏夜郎族的德珠土司。

“那年坎扎阿哥回来后,被阿爹关了起来。后来阿哥再也不象以前那样爱和我们说话了,两年前阿爹和阿妈都得了重病,坎扎阿哥和我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治好,我们这里的条件太不好了。后来阿爹和阿妈都病死了,阿哥带着我办了阿爹阿妈的丧事,过了三个月,有一天我醒来叫阿哥吃早饭,发现阿哥已经不在家里,整个寨子都找遍,还有附近的山里都去找过,就是没有找到。我看得出来,阿哥是因为救不回阿爹阿妈才伤心离开的。坎扎阿哥不在,我就做了族长。”

她说完,收回投向远方的视线,低下头来,淡淡的哀伤和思念蔓延在空气里。

席慕知道她已经说完,沉吟不语。

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容格转身面对席慕,席慕看她似乎象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的样子,很坚决地说:“席先生,我不相信我阿哥会做害人的事,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找苗毒王!”

席慕点了点头,没有虚伪客套推辞,他找容格,就是想让她带他们去找苗毒王沃金,否则说那么多做何用

容格站起来,笑着说:“我相信坎扎阿哥是好人,因为他是我们伟大夜郎的儿子!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席慕也站起来,微笑轻声地说:“谢谢你。”

容格大方一笑,摆了摆手说:“吃新节还没结束,明早还要斗猪,斗猪完了,我就和你们动身去找窝金。我们回去吧。”

席慕点了点头,身子步伐却没有动,淡笑说:“族长先回,这里风凉,我想吹一会,免得夜晚不好入睡。”

容格笑了笑,独自转身朝寨子走去。

席慕目送她远去,一直到夜晚将容格的身影吞没。轻轻一笑说:“听够了就出来吧。”

不远处的草垛丛中闪出一抹小小的身影,轻微的铃铛声响起,随着走近的铃声,渐渐现出形来。

席慕看见铃铛儿双手捂着嘴和鼻子,大眼还滴溜转着四处张望,却盛满了贼贼的笑。好笑地说:

“不用看了,除了你没别人。”

铃铛儿才将手放下,大口大口地吸气,又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嘻嘻笑起来。

席慕拉她坐下,笑道:“没把你憋死听壁角的习惯你就改不掉。”

铃铛儿皱皱小鼻子,笑眯眯地望着他说:“你们再多说一会我就要憋死了,真辛苦啊。”说完又张大嘴巴呼呼地吸气。

席慕知道这丫头又在装假,捏住她的小鼻子说:“那再憋会吧,来,我帮你。”手也要盖上她嘴巴去。

铃铛儿抓住他的手啃了一口,笑眯眯的有点无赖地看他。

席慕没办法,只好松了手问:“你都听到了”

铃铛儿点头如捣蒜说:“一字不漏。”又看了看他的眼睛,指指天上,嘻嘻一笑道:“我还以为能听到情哥哥和情妹妹亲密谈情呢,没想到是这么无趣严肃的东西,什么灵魂呀,荣耀呀,平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月亮。”

席慕看了看天上还有大半的月亮,睨着她那张狡猾的小脸说:“这么好的月亮也没把你这个听壁角的照出原形来。知道你偷听,情哥哥也说不出情话来了,你不是坏我姻缘”

铃铛儿大呼冤枉道:“我不是存心的啊,你看我,看这个!”指指头上顶着的大包头,小脸纠结成一团抱怨说:“这个东西压得我脖子都要断了,我是想找你帮我解包头的,绝对没有偷听坏你好事的意思。”

席慕还看不出这个坏丫头在撒谎吗解包头,她那对双胞胎哥哥四只手还不够解的

也不点破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