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牵情蛊(2 / 2)

次日的斗猪赛铃铛儿和果儿都没有去看,她俩失眠了两个夜晚,被席慕以“睡眠充足保持体力”的理由强行限制喝下了安神汤,一直睡到宝戈带着席慕来喊她们才醒来,斗猪赛就要结束了。

七手八脚收拾妥当,两个姑娘就跟着席慕奔去寨前。三个少年都准备好了,马匹也牵在手上,苗家打扮更让他们显得神采奕奕,全然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容格已经褪去昨夜一身华丽的锦衣,简单的苗女装束英姿飒爽,已经端坐在马背上。

席慕正要抱着铃铛儿上马,坡上又吧嗒吧嗒地跑下来俩人――金玉和银玉!

两姐妹和铃铛儿、唐果儿一样穿着利索的苗装,小腿都扎着绑腿,不同的是,金玉和银玉腰间,都别了短刀和短棍。银玉气喘吁吁地抢先说:“阿姐,我们也要去!”

金玉也一副意志坚定的样子走到容格马前,手已经拽住缰绳,大有一派不带上我就不放你走的意思。

容格脸色一变,用苗语呵斥了她们几句。

金玉银玉两姐妹回了句什么,容格脸色又变了。

原来金玉银玉昨夜知道容格郑重其事地找过阿公,她们都感觉到阿姐这次有点不一般,就偷偷去找了阿公,在她们百般纠缠威胁下,阿公终于将坎扎的事情和盘托出。问题是容格那夜为了说服阿公,编了一套坎扎被苗毒王带走的谎言,这谎言再从阿公嘴里说与两姐妹知道,两姐妹就以为阿姐是要去救坎扎阿哥了。阿公又再三说那里危险得很,这对姐妹怎么会看着自己的阿姐为救阿哥去冒险呢

于是这下好了,姐妹俩都要跟着“凑分子”。

银玉见容格阿姐脸色严肃中带着不愉,又立即指着子可子蒙他们大声地用汉话抛出更骇人的一句:

“阿姐,你不带我们去也不行。我和金玉都给他们种了牵情蛊,离远了,他们两个都活不了!”

容格顿时脸色难看极了。

双胞胎兄弟你看我我看你,不是吧,银玉指的好象是我们两个......蛊!苗人的蛊毒他们是听说过的,邪门的玩意。牵情蛊!牵情蛊又是哪门子蛊啊还活不了忒吓人了,怎么活不了啊

一对活宝无辜地望着容格,表情仿佛在说:拜托,你这个族长快给个解释吧。

金玉和银玉有点得意地笑着分别走到子可和子蒙面前,一人抱住一个。一对活宝被两个苗族大姑娘这么无端端热情的一抱,都吓得不行,脸色好不尴尬。

铃铛儿和席慕交换一下眼光,脸色都十分古怪。那对活宝一看,完了,最聪明的俩人都这个表情,我们该是倒大霉了。

果然金玉和银玉两人一唱一和,你一言我接一语的说:

“他们两个是双生,我们两个也是双生,所以我们决定了要和他们做夫妻!”

“是啊阿姐,我们给他们两个下了牵情蛊,谁都离不开谁了。阿姐应该知道牵情蛊的厉害,我们和他们两个距离远了都会痛不欲生!”

“所以我们也要一起去!”

子可和子蒙一听这几句话就傻了,金玉和银玉从来没说过她们是双生姐妹,从相貌和性格上都看不出来,这也就算了。现在还莫名其妙地说要和他们两个对对儿做夫妻!做夫妻也不是完全不行,毕竟两个姑娘样貌都是不错的,又聪明直爽,也还能玩到一起。不过做夫妻这种事,好歹要考虑一下双方的意愿吧现在招呼都没打一个,还说给他们下了不能分离的蛊,这苗家姑娘也太......

“开什么玩笑啊,我们什么时候说要和你们做夫妻见过强娶的,没见过强嫁的,你们要强嫁也得我们愿意!”子蒙这会不当缩头乌龟了,这可是事关终身幸福的大事啊,此时不出头更待何事边说边用力挣扎着想从银玉搂抱中挣脱。

“就是,看你们是姑娘家,正值那个思――什么的份上,哥哥就暂时不与你们计较了,赶紧把这什么见鬼的牵情蛊给我们解了!”子可生气别扭之余,还考虑到姑娘家的脸面,“思春”二字都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只说了个思――什么。

铃铛儿一听就明白,捂着嘴躲在席慕身边偷笑。想不到这对粗线条的活宝哥哥居然会被人家看上了,还用了这么厉害的手段。

可是金玉银玉两个却象章鱼一样死抱着两个少年不放。

银玉还得意地笑着对子蒙说:“牵情蛊想解也解不了,除非双方都完全不喜欢对方了,才会自动解去,不过现在我还喜欢着你呢,想解,就等我不喜欢你的时候吧!”

原本被大家认为较持重的金玉,也对子可肯定地一笑,还带着无限柔情,把子可吓得打了个寒战。连忙向容格求救:

“容格族长,你不是就这样看着她们两个这样,这样为非作歹吧,太不善良了,你是族长,肯定有办法解了我们身上的蛊对不对”

容格对上两双一模一样的可怜巴巴的眼睛,无可奈何地摇头道:“牵情蛊是种在男女双方体内,旁人是解不开的。而且牵情蛊是对恋人才有用的,为了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所在,确保恋人不会被分开。这是我们苗人最古老的蛊中的一种,而且牵情蛊有个特点,就是一方无情就无用......”

子可一听就叫起来了:“什么叫一方就无用那现在是她喜欢我,我可没说喜欢她,是不是就无害了”

容格微微一笑点头道:“是的,如果你能保证你心里确实对金玉没有情意,你可以试一试――”

子可立即面色古怪,呐呐不能成言。

子蒙一看,这样不对啊,不象子可的作风啊。立即指着他说;“哥!你死了,你心里不清白是不是!”

子蒙和子可这对活宝为谁做哥哥就争了十七年,头一回听子蒙这么利索地喊自己哥哥,子可本该高兴得很,可这话又叫什么话呀

子可脸一沉,粗着嗓门说:“死死死,你才死了,哥哥清白得很,哪里不清白了至于你清白不清白,哥哥我就不知道了。”

子蒙被他这样抢白,又开始和他杠上了:“我清白得很,我发誓给你看!我发誓――”

子可看着他憋得有点发红的脸笑了起来:“你发你发,哥哥我听着呢。”

子蒙正想说“我发誓”,一看子可笑得不怀好意的样子立马转了个话音:“我要是发了誓,你敢不敢也发一个”

眼看着子可又要回应,已经忍无可忍的唐果儿发飙了:“你们两个没完没了啦等你们争出个结果天都要黑了,我才不理你们清白不清白,你们有时间等,我爹可没有时间等啊!亏你们还是男子汉,真不知轻重!你们都别去了,我自己去!”

说着也不等夜猫儿,自己跳上马就要调转马头离开。猫儿一看,瞪了一眼那对活宝兄弟,赶紧也跳上去抱住盛怒的唐果儿。

席慕看了看那对活宝,又看了看金玉银玉两姐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铃铛儿上马去坐定促马前行。夜猫儿赶紧也催马向南,他们都知道猴子沟要往南走。

席慕这样一声不吭的,反而比唐果儿的破口大骂的杀伤力强上百倍,两个活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重重哼了一声,用力甩开抱着他们的金玉银玉,跳上马跟去。

容格和两个妹妹脸色就更难看了,两个少女本来是天真烂漫的直爽性子,喜欢就照着自己喜欢的心意去做了,哪知道这些中原男子完全接受不了容格也不忍心责骂两个妹妹,叹了口气叫上一旁侯着的两个族人青年,也一起出发了。

金玉银玉你望我我望你,阿姐生气了,自己喜欢的少年也生气了,怎么办

两个姑娘对望了一眼,咬咬牙,也分别抢了一匹马跳上去,一边喊着“容格阿姐”一边追去。

几人几马渐渐靠近,谁都没有说话。

好半天容格轻声喊了一声“席先生”,也没了下文。

铃铛儿见场面冷飕飕地,实在不习惯,想了想,好奇得问容格:“容格姐姐,你叫上这两个大哥跟我们一起去是做什么呀”

容格有点诧异居然是最小的铃铛儿打破沉寂,笑了笑说:“到了猴子沟马就进不去了,我让他们随我们到猴子沟,把马匹牵回来,这样既不耽误时间,也不浪费马匹。我们这一次进山,至少也要半个多月的时间,我叫他们十五天后再去猴子沟附近等我们。”

铃铛儿笑眯眯地赞了一声:“容格姐姐想得真周到,还亲自带我们进山,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啦!”说着抬眼望了望身后抱着她策马的席慕,席慕眼里露出一丝称赞的笑意。

前面气呼呼的唐果儿听在耳里,心里的不痛快立即缓和下来,想到进山后可能面临的种种危险......便示意夜猫儿放缓马速,待容格的马走上来,轻轻说了一句:

“容格姐姐,谢谢你。”

容格立即高兴地笑起来:“妹子说哪里话,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说了吗,相逢即是有缘......呵呵,我们苗人不会说那些客套话,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隐约有不知道是属于谁的低低的笑声响起,无言的情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