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傻气(1 / 2)

铃铛儿想了想,确实有点愧疚,挣扎了半天觉得对付不过去,心一横耍赖道:“想了啊,就是一想就头疼......呜,我现在又觉得头疼......咝――”直接就把头搭拉下来不看他了。

席慕抬起头来坐直身子,瞅着她装可怜的样子心里骂了一通,比装可怜他的确是比不上她高杆。嗤了一声说道:“行了行了,别装模做样了,骗谁呀”

铃铛儿微微侧头斜眼瞄过来,见他一副不屑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席慕眯了眯眼表示你够了啊,她立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身抱住他的胳膊忽闪着大眼娇憨地问道:“那,你有什么有趣的秘密要说我听”

席慕哼了一声,她连忙摇着他的胳膊撒娇,又殷勤地把水杯挪到他面前来,朝他努了努嘴。

席慕盯着她不说话,她一个劲地嘻嘻笑,乖巧地低唤道:“木头好木头最最聪明的木头席老大”

席慕哑然失笑,手指伸到杯中沾了水在桌上写了起来。

铃铛儿越看越惊奇,永乐十五年初,造反嘴巴顿时大张着能塞下个大鸭蛋。

席慕贴在她耳边低低地将自己的考量说出来,永乐十五年初,谷王朱b被告发意图谋逆,当年二月应召入朝,朝廷查察后将其贬为庶人,受牵连官属多被诛死。许长江出门避祸正是年初到三月间,时间上的巧合不知道是否能说明与这桩朝廷旧案有关。

铃铛儿素来不知朝廷中事,更不能理解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可以联系到一处去,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席慕淡淡说道:“秘密。”

铃铛儿立即皱眉问道:“三个中的一个”

席慕似笑非笑的点头,总不能说是从她二哥南宫子冶那神秘的行事做派猜测来的吧他和南宫子冶这说不清楚的往来,确实也是不能说的秘密之一。她重重哼了一声表示心中的强烈不满。

席慕也哼了一声,一面从怀里掏东西,一面问道:“白云山又是怎么回事”

铃铛儿迷糊道:“什么怎么回事”没等她反应过来,耳垂上已经感觉到凉丝丝的,席慕不知道在她耳垂上涂抹了什么药膏,又是淡淡的薄荷味道。只听他轻轻呢喃着说:“看来是都好了。”又自顾自地继续摆弄着,嘴里说:“你和白云山怎么回事。”

感觉到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眼睛,左边耳垂上沉了沉,来不及回答席慕的问题,好奇地抓住他的大手摊开一看,只见他手心里搁着一只小小的金子做成铃铛模样的耳坠子,眼睛顿时一亮。却见他嘻嘻一笑,手指在她左耳下轻轻一碰,耳边传来轻微的叮当声,原来他方才摆弄着的是在给她戴耳坠子。

见她尤自发呆,他也不以为意,腾出手来继续摆弄她的右耳,细细地扯下红绳,又轻柔地抹上药,轻声责怪一般低语道:“十五岁的姑娘了,说你心思细呢,可自己的事情却迷糊得很,耳洞长好了也不知道给自己买个坠子换上,挂着两管红绳笑人。好了,喜欢么”

似乎不需要她的回答一般,他自己左右端详着,眉眼里全是满意的笑。铃铛儿觉得自己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腻,一波一波地漫向四肢,被他看得脸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呐呐不能成言,只感觉他的手指轻轻逗弄着她耳垂上的那对铃铛,叮、叮、叮的在她耳边低诉着什么。

不知不觉地呢喃出两个字来:“木头......”

席慕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张红彤彤的脸,模糊地恩了一声。

她又轻轻地说:“云山他,是好朋友。”

席慕闻言咧嘴轻笑出来,又恩了一声。铃铛儿看到他的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张地张口正欲补充说明,却被他抢先说道:“夜深了,快睡吧。”根本不待她有所反应,就在她脑门上印了个吻,自顾自地起身朝门口走去。

铃铛儿再次目瞪口呆地摸着自己的脑门,眼睁睁地看着他开门走出去,还转身对她嘻嘻一笑,她满腹的羞怒都卡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喷出来,门就被掩上了。夜深人静,她气得不能发作,象蚂蚱一样在屋子里跳来跳去,不断地低声骂道:“该死!该死!”

耳垂上的铃铛又叮叮地配合着她的跳跃跺脚响了起来,她笨手笨脚地想去扯下来,碰到那小小的铃铛时却觉得无比,不知道怎么的就下不去手了,无力地扑到床上边锤着床榻枕头边低嚎道:“这叫我怎么睡啊,呜――”

次日铃铛儿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露头时,却只见到了席慕一人。

她一夜辗转反侧,全是因为席慕那一番捉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鬼使神差地就向席慕急急说明她与白云山的关系,在男女之情上,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迷糊迟钝的,或许是她的聪明都用在了别处,与白云山相识相交以来,白云山对她也很好,可是她的气焰比白云山盛了许多,白云山对她的言听计从,从未逆过她的意思。在她看来,白云山性子本来就是如此宽容的,对她的忍让是天性使然。而白云山又是十分收敛情绪的人,她看不出他对她有什么特别不同之处,唯一与其他人不同的,无非就是二人的好朋友的关系嘛,算不上什么,白云山也没有对她表露过什么感情,她更不会去自寻烦恼细细分辨了。

可席慕一边无比温柔地为她戴耳坠子一边问她时,她竟然莫名地感到心尖上隐隐的疼。他在武昌出现,别无他问定是为了寻她。他原本远在太原,却赶在她之前来到凤凰会馆,他是多么劳累他做这许多事,全是为了她一人而已。

以前他的心思没有说破,她装迷糊扮不知。说破后,她因心里还有朱北固留下的遗憾,所作出的回应是以向他坦诚相告来换取他的理解。他亲了她,她感到害羞而慌张,心里更有隐隐地担心和害怕。木头对她而言,是最信赖最亲密无间的人,对她的理解和明白超过任何一个亲人,在她心里,自己对木头的情意是不是男女之情反倒不是最重要的,她最害怕的是,如果她不能对两人的关系作出最妥善的处理,会不会连知心朋友的关系都要失去

基于这种担忧,她觉得自己一时之间无法应付,只好远远地逃走,希望时间能帮她理清楚这团乱麻。最初那几天她是考虑过的,可后来路上的热闹和遇到白云山的事,她便没有再去想。再见到席慕的欢欣喜悦,让她忘记了所有的尴尬和烦恼,二人又仿佛从来没有分别过一般,其间的亲昵从来不曾减少过,似乎以后也不会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