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害人 (抓虫)(2 / 2)

沈坚说:“母亲,先回去吧,四弟也要换衣服,别受寒。”

杨氏嘴唇抖着,说不出话来。苏婉娘忙说:“夫人放心,有二公子在这里。”

沈坚也点头说:“别担心,娘,谁都跑不了!”

沈卓抱着沈强快步回去换洗,杨氏实在走不动了,只能让沈湘扶着在湖边等着人送来兜椅,抬她回去,沈湘陪着杨氏走了。

沈汶一边抽泣一边同沈坚和苏婉娘慢慢地往议事厅方向走,侍卫将那些人带远了,沈汶才用手帕掩了嘴,对沈坚低声说:“不要惩罚他们,要格外宽待,让人不可信地宽待。”

沈坚皱眉问到:“他们意图不轨,当严惩才是!”

沈汶小声说:“不用我们动手。”

沈坚沉思地点了下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让我来对母亲说。他们如此下作,竟然对你下手!”他以为是太子惦记着以前的事,让人来杀了沈汶。

沈汶摇头说:“是对四弟下手。我到时,那个婆子想淹死四弟。她想杀我不过是我挡了她要干的事儿,他们周围布置了好几个人望风,就是为了杀了四弟。”

沈坚深锁了眉头:“四弟还不到两岁呀!他们为何要除掉他”

沈汶疑惑地说:“我也真的不明白。”

苏婉娘说道:“是为了报复,就是因为冬狩,他们的计划没成,就来报复!想杀了小黑皮,给侯府一个教训!”

沈坚和沈汶都想不出其他理由,只好点头。

沈汶沉思着说:“他们若是真的想这么做,这次不行,也许有下次。婉娘姐姐,你要想法告诉母亲,每天,都要有个亲人跟着我的四弟,不能假他人之手了。”

沈坚点头道:“对,我们都得帮着保护四弟,时刻不能让他独处。”

他们到大厅,老夫人坐在正中间,怀里抱着沈强,一个劲儿地亲沈强的脸蛋,嘴里说着:“哦,小宝宝呀,心肝儿呀……”沈强看来已经忘了方才的事,咯咯笑得半张了嘴,口水挂下来。

可其他人却是面容严肃,杨氏瘫软在旁边的软榻上,肚子已经大得吓人的柳氏也在杨氏旁低眉站着。

大厅旁边跪着一排方才侍卫绑来的人,一共七个。沈卓手搭着腰间的剑,站在门口处。见到沈坚,低声说:“我看四弟还好,可还是让人去请了施和霖和段增,没有请我们府里原来的人。他们该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沈坚嗯了声。

沈坚等人进门后,向老夫人行了礼,老夫人点了下头,将沈强给了在一边的沈湘,示意她抱了沈强下去,还让丫鬟给低声哭泣着的沈汶一把椅子,沈汶坐了,苏婉娘站在沈汶身后。

等沈湘抱着沈强离开了,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没有了。沈强是她从心底喜爱的孩子,现在竟然有人要害他!老夫人极怒。可她是府里最年长的人,杨氏又已经脱了形,柳氏月份大了,无法理事,老夫人必须保持住镇静。她向一个丫鬟点头说:“你讲讲,你们是看着小公子的人,怎么离开小公子了”

一个丫鬟胆怯地指了那个婆子一下说:“这位案小公子赛跑,跑远了,我们跟过去……”她指了一个被绑着的人说:“这个人告诉我们小公子往那边去了,我们追了好久,也没见到人……”

杨氏哭起来:“母亲,这些人,好狠的心!”

沈坚却向老夫人行了一礼说:“祖母,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各持一词。”

杨氏惊讶地看沈坚:“坚儿,你是什么意思这还不清楚吗你的小妹妹能撒谎他们想杀死你的四弟呀!”

小妹妹自然是能撒谎的,但现在沈坚不会纠结这个问题,他摇头说:“母亲,毕竟,我们没有当场抓住他们。而且,就是他们真做了这事,肯定也是受人胁迫,我们怎么问,他们都不会承认的。”

杨氏看着沈坚不可置信地说道:“难道,你就不追究他们了”

沈坚冷静地说道:“母亲,我们不是断案的官吏,不能私自判他们的罪。我们就依律而行,先把这些人送官,告他们意图谋害幼主。明后日,我会安排人去接他们的家人来府,这样,他们就会没有了后顾之忧,也许就能向官府真的坦白是不是受人指使,蓄意谋害我府四公子。”

杨氏气愤道:“这些人是我府的奴仆,背主之奴,可由我府惩治!”

沈坚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府以宽大为怀,既然没有物证,除了小妹,也没有其他目睹的人证,小妹不能上堂对持,还是送了官中,让那些官吏来判判真假是非吧。”

杨氏方才要表示不赞同,可一直冷眼在一旁看着的老夫人忽然开口道:“就听二公子的话吧!”老夫人说了话,杨氏不得不停口。

沈坚不再看气得脸红的母亲,转身对那些被绑着的人说:“你们听见我说的话了,现在坦白,还能留在侯府,我府肯定会庇护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如果不坦白主使是谁,可就要被送进衙门了!”

这些人都低着头,没有说话。已经背主,怎么可能还留在侯府

沈坚摇头叹气,好像很失望,对沈卓大声说:“将这些人都送到衙门里去,说他们谋害幼主,列上丫鬟们的证词,可不能有二小姐的证词,以免日后要当堂对证。”

沈卓虽然眼睛里有不甘之意,可还是皱着眉应了一声。

沈坚又对侍卫的领头老关说:“把这些人的家室都查清楚,今天晚了,明天或者后天,派人把他们的家人都接到府中,这样,算是保护他们的家人吧!”

他向那跪着的人侃侃而谈:“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每个人都有心为恶,有的人也许是被人胁迫。我把你们的家人接来,你们就能安心供出主谋,无后顾之忧。现在先送你们去官府,我会让人对衙门说,如果有谁主动坦白是受何人指使,侯府不再追究罪责不说,还会放还身契,允人离开。若是没有坦白的,日后落个不好的下场,侯府定不会施援手。”

老关对那些人说:“二公子如此仁慈,你们莫要犯糊涂!”

无人应答。

沈坚冷冷一笑,示意众侍卫过来拉人。那些人中有的紧张有的松弛,没有人再喊冤了,安静地被沈卓带头领走了。

杨氏愤懑地看着他们离开,沈坚见状,对其他的丫鬟婆子和仆人们说:“都下去吧。”

苏婉娘没有跟着出去,杨氏身边的钱凹状,也没有离开。

沈坚眼睛里神色莫测。

杨氏对沈坚哭着说:“你怎么能这么宽松他们想害了你的小弟小妹!就让他们这么离开了侯府,竟然毫无惩罚!这不是鼓励别人作恶吗”

沈坚恢复了往常温和的态度,对杨氏说:“母亲,四弟不过是个婴孩,小妹也是个女童,无财无势,杀了他们对这些人有何益处这些人吃在这里住在这里这么多年,谁不想过安生的日子肯定是有人指使着他们干这种丧心病狂之事。我们只罚几个下人有什么用我是想让他们供出那背后的人。我们这样宽待了他们,再把他们的家人接入府中,他们也许就能坦白!”

杨氏愤慨道:“这些都是背主之徒!怎么能指望他们良心发现!”

沈坚貌似耐心地继续解释:“也许不会每个人都悔悟,但是,他们中只要有一个人,母亲,一个人!因为自己的良心发现供出是谁主使,或者有一两个人的家人,能提供线索,我们就有了证据!可以给父亲送去,让父亲向皇上申诉!”

杨氏终于点头,苏婉娘咳了一声,杨氏看向苏婉娘,招手道:“孩子过来。”

苏婉娘过去接住杨氏的手,杨氏又流泪道:“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那孩子,汶儿……”她一想起来就后怕,捂着嘴抽泣起来。

说来,最后生的这个孩子,因为肥壮,她平时最少费心。小时候老夫人常来看,孩子能跑后,除了在老夫人那里,都是丫鬟婆子们跟着他乱走。今天猛地知道这个孩子差点被人害了,杨氏心中就一阵阵地发怵,浑身无力。

杨氏握了苏婉娘的手,哭道:“孩子,当初你进府时,我尚且不愿,可今天你却救了我两个孩子,我谢谢你了……”

苏婉娘忙说道:“夫人快不要这么说,当初若非侯府相救,我一家都无活理。善有善报,小公子和小姐福泽深厚,得上天保佑!”不是我救的。

杨氏还是哭:“怎么能这样这么会这样强儿虽然淘气了些,可惹了谁了”

苏婉娘严肃地说道:“夫人,既然有人想暗算小公子……和小姐,尤其是小公子,就要有亲人跟着,不能再让丫鬟婆子们看着了。”

杨氏点头说道:“现在强儿那儿,湘儿在盯着呢。”

沈坚说道:“母亲,不只是今天,以后每天,母亲、祖母和我们兄妹,要轮流陪着四弟,好好看护他,不能让他独自和他人在一起了。大嫂就要生产,还有分了人去保护大嫂和大郎才好。”

杨氏疲惫地说道:“你说的是,排个日程,从早到晚,一人一天看着强儿吧。”她又皱眉看坐在一边的沈汶,说道:“那汶儿……”

怎么把小姐给忘了苏婉娘忙说:“那婆子先向小公子下手,看来是对着小公子去的。小姐只是碰巧在那里,而且,小姐身边有我,还有少夫人送的两个人,日夜盯着,该没有事。”

老夫人插嘴说:“这样就好,你们排了日程也告诉我一声,来――”因为周围没有仆人,她向沈坚示意:“坚儿扶我去后堂。”钱案找上去搀扶,老夫人说:“后堂远,得走会儿,你好好陪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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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摇头说:“我要走走,人老腿先老,得多动动。”

沈坚上去扶了老夫人,陪着她往后堂走。他们出了门,丫鬟婆子们远远地跟着。

老夫人默默地走了好久,才低声说:“祖母不怪你心狠。”她对沈强极为偏爱,沈强是她亲呀爱呀地抱大的。因为她总去亲沈强的脸,弄得沈强见人就去亲人家的脸,杨氏颇有微词,可她却改不了。她看出了沈坚的意图,虽然血腥,但她此时心绪太坏,所以不想更改。

沈坚手一紧,咬着牙说:“无论什么理由,他们竟敢对一个不到两岁的孩童下手,罪无可恕!”

老夫人叹息道:“看来,你们根本不用他们坦白。”

沈坚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老夫人摇头说:“你们几个娃娃肯定是通了气,一起来糊弄我们老人。”

沈坚低了下头,极小声说:“母亲身边的人……我们不知道祖母身边是不是也……给父亲的信不要……”

老夫人就不再说话,到了后面她的小院处,老夫人小声说:“我老了,天天拘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有什么要我干的事,来告诉祖母一声。”

沈坚点头,小声说:“祖母只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们都大了,一定能守住这个家!”

老夫人拍拍沈坚的手,长叹了一声,放开了沈坚,沈坚看着丫鬟婆子们从自己身边走过,扶着老夫人走入院内。

前面的大厅,施和霖和段增终于到了。两个人轮流给杨氏号脉,说杨氏气急胸闷,当行舒肝通气之药。段增给沈汶号了脉,说了句还是心脉不济,多加休养。两个人去看了沈强,说也没什么,睡一觉,灌点姜水,小公子天生强壮,不用担心。倒是给柳氏号脉时说,生产就该是这个月,多走动走动,备下物件。

杨氏放了心,多给了诊费。

苏婉娘扶着沈汶往院子里走时,施和霖和段增一起也正一起往外走。过沈汶身边时,段增匆忙地低声说:“大怒伤肝,你别露了马脚。”

沈汶低声谢了。段增察觉了她方才的暴怒,但没有说出来,不然屋子里的人定会诧异一向哭哭啼啼的二小姐竟然能大怒。

有关侯府的消息,在皇宫落钥之前传进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