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帝撂挑子(1 / 2)

石梅顿时莫名心慌。

她不自觉用了望气术,贾政贾琏的印堂不仅没有黑气,反而紫气萦绕。

官运亨通啊!

石梅吩咐元春带着弟妹,回了荣庆堂。

“宫里出事了?”

贾政惊讶莫名“您怎么知道?”

贾琏有话告诉祖母“二叔,您回去取鲁班书箱,侄儿跟祖母解释。“

贾政也有心事,就怕母亲追根究底,忙着应了“如此最好。”

贾政匆匆忙忙告辞了。

石梅笑问“把你叔叔支开是什么意思?难道有隐情?”

贾琏道“今日陛下在接待宗亲的时候,忽然发了好大的脾气,把所用的宗室王公骂得狗血淋头。

然后,又把几位成年的皇子,也骂地狗血淋头,还把大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八皇子,每人踹了一脚。”

石梅道“所以,陛下气病了?”

贾琏颔首“祖母您真是神算,可惜您不能入仕……”

石梅一哼“陛下病了,你们该去找太医,回家做甚?”

贾琏叹息“陛下发脾气,谁也不敢进去劝解,然后,燕候,就是那个……”

石梅道“知道,就是你岳父,你岳父怎么啦?”

贾琏红脸道“陛下只肯见我岳父,然后却说要见二叔,孙儿怕二叔被人套了,因此用了神识……”

石梅马上拉住贾琏的脉搏查看“怪得你满头大汗,只是一次动用神识而已,怎么灵力消耗大半?

说吧,你还干了什么?”

贾琏一笑“嘿嘿,我就知道瞒不过祖母。

孙儿当时一急,怕陛下出事,大家都有罪过。

偷偷用了望气术,却见龙气腾腾,金龙飞舞,根本不似受了大创。

孙儿断定,陛下身子根本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陛下偏生说手脚麻木,行动不便。

养心殿跪了一地的太医,一个个趴着上前诊脉,竟都吱吱呜呜,说不清楚。

孙儿越发肯定,陛下并无大病,肯定是装病。

可是,二叔不知道,哭得三把鼻涕两把眼泪,比皇子哭得还伤心。

又不敢哭出声,憋得面色发紫,怪可怜的。

我岳父起初也是泪水涟涟,不过在跟陛下拉手之后,总算是收住了泪水。

练武之人都会请脉,我怀疑,我岳父也察觉了陛下装病。

然后,陛下就说‘存周啊,朕忽然想念你家的新茶水……’

然后……”

石梅说道“你二叔就提议,让你护着他出宫,因为你的马术比他好。”

贾琏翘起大拇指“祖母神算!”

石梅问道“你岳父,你父亲都同意了?没劝劝?”

贾琏道“父亲在殿门口警戒,根本搭不上话。

我岳父也让我护送二叔,孙儿只好回来了。”

石梅问道“就你们两个人?”

贾琏摇头“哪能呢!

锦衣卫一队,宫廷外处侍卫一队,都埋伏在荣宁街外面呢,怕进了荣宁街,惊扰了妇孺。”

荣府如今满腹男丁都受到重用,家里可不是只留下妇孺。

贾琏巴巴的望着石梅。

石梅哼笑“不会让你们叔侄交不了差。“

石梅觉得嘉和帝只怕是轻微中风。

如今情况不明,嘉和帝最好不要死,也不要残废。

府里好的灵值就是石榴。

石梅鲜榨了石榴,用玉瓶儿装了。

又把自己名下的两斤茶叶分了嘉和帝一半。

“告诉你二叔,用不完的茶叶山泉,都要自己保管,切莫假人之手。

这石榴汁,让你二叔看着陛下喝下,瓶子收回。

你与珠儿也要警惕,别让人动了手脚。”

贾琏颔首“孙儿记下了。”

石梅道“去吧!”

“二叔……”

贾琏没说完就笑了,他二叔猫在游廊上。

贾琏告辞。

心里直好笑,多大人了,还干这事儿……

张氏匆匆而来。

石梅低声道“陛下忽然要喝咱们家的新茶,琏儿回来取,没事。”

张氏道“我怎么听说二叔也回家了?”

石梅道“原本就是政儿的事,陛下要得急,这才让琏儿送他。”

石梅心里却在思忖,陛下开始布局。

这是要做太上皇?

新朝开启,一般都会选秀。

是时候给叶筠定亲了。

叶筠虽是县主,每月十二两的俸禄,却并未被接进宫去恩养。

饶是如此,叶筠的婚事还是要请示一下皇后才成。

毕竟是朝廷册封的县主。

石梅道“正月十五,我们递牌子进宫,求见皇后,或许还要请皇后赐婚。

势必要赶在朝廷有大动作之前,把筠儿与琮儿婚事定下。”

张氏顿时紧张起来“什……什么大动作?”

石梅已经有所猜测“陛下今日在家宴上忽然发了好大的火,接连发作了几位老王,还有成年的皇子。

你说说,陛下为何这般?”

张氏也不是等闲闺秀,思忖片刻,顿时面色大变,伸出个大拇指“母亲,您是说为了这个?琏儿说的?”

石梅道“琏儿没说,我从政儿惊慌失措的表现猜出来了。肯定是陛下下了封口令。

他怕我询问,不好回答。

故而,躲在外面游廊上等待琏儿,却不敢进来见我。”

小叔子竟然这般孩子气。

张氏却没有心情笑话,夺嫡这个词,在荣府在张家,都是禁忌。

两家的代价惨痛,都不愿意再提起。

“这种事情还是……“

石梅叹息“能躲当然要躲。

可是,眼下看来,似乎很很难置身事外。

无论政儿在养心殿当差,还是赦儿掌管着奉圣军,很难摘得干干净净。

我现在只希望能够和平过渡,管他是谁,我们只拥戴那把椅子!”

石梅看张氏“后日初二,赦儿虽不在家,你还是要回去,把我的话跟你父亲说说,听听他的意见。

你父亲跟陛下打了一辈子交道,应该是这个世上最为了解他的人。

我们家身为宠臣,该如何避开这个漩涡。“

张氏颔首“儿媳记下了。”

石梅面上说得轻松,心里十分担忧,必竟一家子的男丁都陷在宫里。

却说宁府贾珍。

他刚进宫当差,虽然有贾赦的面子,头一次执勤,只是分配在乾清门外。

他对内庭的变故一无所知。

外班三班轮换。

但是,晚上必须歇在侍卫处。

初一这日,贾赦估计是怕家里担心,让贾珍送了个口信。

金大就在六部对面的茶楼,很快把消息传回家。

口信只有两个字平安!

其实,家赦还有许多的信息要传递,因为怕传递出了差错,故而只报平安。

毕竟昨夜晚贾政贾琏忽然回府,很可能引起家里人担忧。

贾赦只递平安二字,嘉和帝知道也不怕。

石梅招来张氏。

金大遂把消息再次重申一遍“大老爷让珍大爷传出口信,平安!”

张氏吩咐陪房“给金大爷上等红封!”

金大客气不受。

石梅道“你这跑来跑去,不说天寒地冻受了风寒,鞋底都磨破了许多,拿着买双鞋子穿吧。

你放心,你家的丫头我收了,跟我几年,教导好了,我给她寻摸一个好婆家,再给她陪嫁一份家私,也不枉你们父子鞍前马后的伺候我们三代人。”

金大只有二子一女,长子是金山,二十三岁。

如今成了贾赦跟前的得力干将。

小儿子金文翔,前年进府当差。

自小跟着金大学习斥候的本事,如今跟着贾琏当差。

石梅替他改了名字,唤做金峰。

去年下半年曾经护卫贾琏回金陵科举。

唯一个丫头最小,是金大的断肠儿。

从小待得娇惯,脾气大,性子刚。

金大很怕她入府会受磋磨。

石梅肯教导她。

金大求之不得,忙磕头“谢谢老太太栽培,金大没齿难忘。“

石梅道“这是什么话,当初,你虽是投奔而来,却是实实在在护卫他们祖孙三代人。

如今,你两个儿子又护卫我的孙子。

我替你照应一个丫头,也是应当应分。

你那个丫头叫什么名儿?”

金大道“至今还没有大名,她母亲叫她三妮儿。”

石梅道“既然没有名字,我这儿正有一个名字配她,金鸳鸯,怎么样?”

鸳鸯是贾母贴身大丫头的名字。

这是贾母对金大的恩惠。

一般丫头进府得从小丫头做起。

金三妮儿因为她爹得宠,石梅答应他闺女过了十二岁再进府。

别人家的丫头早的五岁进府,大些也是八岁进府。

金三妮儿如今已经十三岁了,才刚进府来当差。

而且进府就是大丫头。

大丫头不光是月例多。

老太太的贴身大丫头,比府里小主子也高半格。

府里的当家奶奶,也不敢欺压。

饶是这样,贾母还嫌不足。又答应等十七岁替她说一门好亲,还送陪送。

说一门好亲,这话就大有考究。

嫁给奴才不是好亲。

至少,应该是鸳鸯脱籍,嫁给平民。而且是有资产的平民,这才是好亲事。

金大一听,再次拜倒磕头“多谢老太□□典!”

金大也是趁热打铁。

初三的晌午,乘着荣府还没开始宴客,大奶奶张氏也回府了。

觑着石梅得空,才让婆娘带着丫头进府给石梅磕头。

主子这般恩典,你还在过年才来,实在不像话。

不过,石梅不会让人家母女新年分离,不仅给了荷包,赏赐了金锞子。

还让金鸳鸯过了灯节再进来当差。

金大家里有口无嘴,只是磕头“谢老太□□典。”

金鸳鸯却磕头之后,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来。

她先掏出一抹额“多谢老太□□典,奴婢无以为报,自己连夜做了些粗针线,是奴婢一番感激之心,还望老太太不要嫌弃。”

这话说的好。

声音清脆悦耳,不高不低,十分好听。

石梅招手“你拿上来我瞧瞧?”

金鸳鸯原本低着头,闻言谢恩起身,抬头一笑,用手比划“这皮子,是银狐狸皮子。

是前些年我爹在围场所猎。

老太□□赐,让留下几张给小女做坎肩。

小女没舍得,一直留着。

如今给您做了个抹额。

这个抹额中间,还需要订上一个珠子或者红蓝色的宝石,就更好了。

奴婢家里的珠子都是次等的珠子。

不是光泽不好,就是珠子太小,配不起老太太。

故而就空着了。

老太太瞧着若是喜欢,就请哪位姐姐给缝上一颗珠子吧。”

石梅颔首,翻看抹额。

其实是个昭君兜。

银白色,油亮油亮,十分漂亮。

石梅颔首“很漂亮,是个巧手的姑娘。”

鸳鸯嫣然一笑,又拿出个手窝窝“余下的毛皮,奴婢给您做了个手窝窝,奴婢听说您喜欢坐冰船。

每年都会参加冬猎盛宴,这样子,您下去再去冬猎盛宴,或是坐冰船,就不怕手冷了。”

还没进府,已经想得这样周到。

金鸳鸯得宠不是无缘无故。

石梅在想,这样伶俐能干的丫头。

又会说,又会做。

生得还漂亮,或许用久了,真会舍不得吧。

琥珀珍珠珊瑚琉璃几个都在一边看呆了。

从未见过哪个丫头,头一回见老太太就这样自来熟。

小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

主子还听得饶有兴趣。

这些丫头不得不承认,除了金三妮儿的父亲得力,也是她自己胆大心细,针线也好。

如今老太太已经吩咐了,金鸳鸯是荣庆堂的大丫头,她们就得服从。

否则,老太太可是不会饶恕人。

再者说,琥珀做大丫头也有四年了。

她是老太太进京后提拔的第三波大丫头。

这三波人都没有设置鸳鸯丫头。

她们都以为是老太太因为赵家的大丫头犯错,因此厌恶了鸳鸯这个名字。

如今方知,这个名字是专门留给金三妮儿的。

琥珀今年已经十七岁,她是十三岁被挑中做了老太太的大丫头。

已经说好了,今年二月大爷二爷金榜题名,府里就要放出一批丫头,自行婚嫁。

她们从就不是奴婢了。

这是难得的机遇。

只有伺候老太太太太的丫头,才有此殊荣。

琥珀再不会在最后的关头,乱吃醋,错过自己的前程。

她决定在最后的两个月,好好带着鸳鸯熟悉情况。

鸳鸯这么聪明,肯定能够把老太太伺候的妥妥帖帖。

石梅见金鸳鸯这般贴心,做的东西石梅戴着还怪好看,便有心留饭。

因此吩咐琥珀“琥珀,带着鸳鸯去挑一块黄色或者蓝色的宝石,给我安上。老太太正月要戴着它宴客呢。”

鸳鸯越闻言越发兴头,跟着琥珀去了。

张氏得了消息,前来凑趣儿。

看了石梅的昭君兜与手窝窝,就说“怪得母亲一直空着鸳鸯的名字,却是给这个丫头留着呢。

果然是个灵巧的丫头,配得上这个名字。”

张氏因为金大父子三人忠心耿耿,对这鸳鸯便看着顺眼。

正月初六午后,贾赦贾政,贾珠贾琏一起出宫回家。

四人一起到了荣庆堂。

石梅命金大门外警戒,赖嬷嬷內室看守,带着儿子孙子进了密室。

这里是四壁夹墙隔出来的空间,无人能够摸到这里来。

这时候,贾赦贾政几个才敢畅所欲言。

石梅方知,嘉和帝不完全是装病,他虽然行动自如,却是右手已经握不住毛笔。

如今的奏折,竟然多数是由燕候批复。

燕候的字体跟嘉和帝的字体有八分像,又经过训练,就有了九分相似。

与嘉和帝的左手字难分轩轾。

石梅暗暗吃惊“嘉和帝对燕候的信任,已经超越了父子君臣啊。”

贾赦道“儿子估计,陛下这也是没法子。

陛下近几日频频召见各位皇子。

昨日还召见了义忠亲王,赏赐了不少东西,说是送给废太子的。

皇帝老迈,太子悬而未决。

众臣都忧心忡忡,不知道陛下想要干什么。”

石梅冲着贾琏努努嘴“你给他们说说。”

贾琏一愣“我,说什么呢?”

石梅道“说说陛下的健康情况吧。”

历来后宫与朝臣,最为关心的就是陛下的健康状况。

若是陛下生龙活虎,臣子们就可以按部就班。

一旦陛下身子抱恙,有靠山的找靠山,没靠山的迅速蛰伏起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人铲除。

贾赦惊讶的看着贾琏“你知道什么?难道偷听到了太医的谈话?”

贾琏颔首道“倒是没听见,我是从我岳父的态度看出来。

二叔天天替陛下泡茶,我岳父也没阻止,真正病得重了,怎么会让陛下吃茶呢?

茶水可是解药。

其二,陛下药方我没瞧见。

然而,我闻到了汤药的味道。

一股温润甜腻的味道。

这分明就是温补的汤药。

其三,我还发现,陛下每次都让小內侍把汤药倒进了院子里的盆栽鱼缸里面。

如今,不仅金鱼死了,好几盆万年青都烂根了,叶子都卷了。

小內侍还撒谎,说是雪大风寒,冻死了。“

贾政尤其惊讶“可是陛下吃茶的时候,燕候劝了,夏首辅也劝说无数次,说是茶水解药,劝阻陛下少吃。

难道都是做戏?”

石梅道“也不尽然,年老觉少,纵然没病,中午以后也要少吃茶,免得走了困头。”

贾政颔首“儿子也去劝过了,可是陛下不思饮食,每吨半碗饭也吃不下。说唯有吃茶的时候才觉得嘴里有滋味儿。

饶是如此,儿子还是多次劝说,陛下却说,若是天天有石榴汁,不吃茶也成。

这不是难为儿子吗?

儿子上哪儿弄去呢。”

这个不要脸皮的老皇帝!

真是人心不足,还想天天吃灵植?

她自己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