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阳眼下十三岁, 对于皇位不是那么执着。
他甚至想,醇正帝若是生了儿子。
他可以让贤,离开宫廷,回去继续做水澄。
当然, 这话他没对任何人说过。
他因为这份心态表现出来的淡定, 在众人眼力,便是宠辱不惊。
即便是醇正帝的铁杆兄弟熙郡王,也觉得水有帝王的潜质。
熙郡王不由对水阳产生一份怜惜, 想着将来即便水阳不能坐皇位, 也要替他争取一个闲王,再不能落到废太子的下场。
有人欢喜有人愁。
北静王府正在办丧事,京都勋贵清贵齐齐上门悼唁。
皇宫中却是喜事连连,又有三位嫔妃怀孕。
嫔妃怀孕的人数达到了九人。
皇后意识到, 陛下的身体没有丝毫的问题,有问题的是自己。
皇后因此越发的重视太子, 对太子关怀备至,如同嫡亲的母亲。
上皇十分满意, 多次出言褒奖皇后与张家。
醇正帝也心情大好, 将皇后的父亲张缙调任顺天府尹。
他从四品一月跃而成了正三品。
顺天府尹掌管天府皇城。
亦既, 紫禁城也在顺天府尹的管辖之下。
这官儿听起来权利很大,很能唬人,
其实十分受气。
扒拉这个京都的所有衙门,一抓一大把的二三品。
正四品真心不大。
然,顺天府尹维护新帝, 在燕候的防区掺和砂子还是可以的。
至少,九门之内再不是铁板一块。
再有,顺天府尹有资格参与朝会。
当然,皇后跟太子的关系也很好。
在皇后来说,扶持太子登基,比任何其他的皇子登基都有利。
再有,水阳的身份对外就是醇正帝的庶出儿子。
拥护太子并没任何的错处。
如此,醇正帝这个老岳父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很难说。
这个调动对于荣宁二府并没有什么危害。
三月初八。
尤二姐发动了。
因为孩子太大,尤二姐自己也浑身滚圆,发动了两天两夜,硬是没生下来。
收生婆已经吓得面色惨白。
这个收生婆,余氏没有请府里的婆子,而是请了京都最有名望的收生婆。
据说有几个皇孙都是她接生。
余氏还请了顺安堂的大夫进府坐镇。
尤二姐虽然是妾。
但是,却是宁府的妾。
这般死了,她可是担不起。
然后,她觑个空子想逃跑,却被余氏给摁住了。
杨氏厌恶尤二姐,却从来没想过要她去死。
三月初十。
杨氏跑去祠堂烧了高香。
然后,偷偷过府来求石梅“婶娘,您得帮帮侄媳妇,宁府足够糟心了,再不能死人了。
虽然是尤二姐自己作兴,可是,宁府再丢不起人了,您一定有法子是不是?”
石梅看着杨氏哭的可怜,叹气道“我也不能保证。”
石梅杨氏余氏同时进了尤二姐的产房。
尤氏尤老娘尤三姐都守着尤二姐。
石梅便道“屋里的人不宜太多。”
杨氏便看着贾瑞的媳妇尤氏“瑞哥媳妇,带着你妹妹老娘出去等候。”
尤氏在杨氏面前有短,不敢违拗,遂搀扶继母。
尤三姐却冷笑道“我们出去,你们留下?焉知你们会不会故意害死我二姐?”
石梅闻言,抬脚就出了产室“让尤家人守着吧。”
杨氏拦下了石梅“婶娘,好歹看在您侄儿面上。”
又喝令婆子“还不快点把尤家人丢出去?”
婆子们上前驱赶尤家三人,尤氏掩面而出。
尤老娘也被拉走。
尤三姐却跟婆子们打起来。
余氏上前抽了尤三姐一嘴巴子“这是什么地方?
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撒野?
信不信我把你送去顺天府,说你们一家擅闯民宅,阻扰大夫抢救孕妇,意图害死宁府的子嗣?”
余氏练武之人,一耳光抽过去,尤三姐嘴角就破了,脑袋嗡嗡的作响。
健妇趁机把尤三姐拖出去了。
石梅这才打出一个清洁符。
顺安堂的大夫开了催生的药,又针灸了穴位。
尤二姐出了很多血,孩子却生不下来。
李大夫已经退缩了,让宁府另请高明。
石梅摸了尤二姐的脉搏,孩子已经十分虚弱了,再不生出来,大人孩子都会没命。
石梅拿了宁府准备的金剪刀,毫不客气的给孩子刨开了一条逃生路。
然后挤压尤二姐的肚子,帮助孩子奔生。
在尤二姐的嚎叫声中,孩子出生了。
石梅随即用灵气护住紫茄色孩子。
石梅在护住尤二姐性命的同时,让尤二姐陷入昏睡。
石梅询问余氏“你准备怎么做?”
余氏脸不红心不跳,去了产房的后面抱出来一个襁褓。
正是一个足月的死婴。
这个婴儿,很显然是大户人家溺死的婴儿。
因为,婴儿有一张鸟脸,还是个兔唇。长相惊世骇俗。
杨氏吓了一跳,差点吐了。
石梅问道“安全吗?”
余氏道“我给了收生婆子五百两银子,买了这个死婴。
他们一家返回漠北去了,我父亲会看着他们,此生不会再回京都。”
石梅颔首,把孩子递给余氏。
余氏从后门把孩子给了自己的奶嬷嬷。
石梅这里把死婴头顶嘴巴上抹上了鲜血,然后吩咐叫尤家人。
尤氏进门一瞧孩子的长相,差点晕厥了。
尤老娘看过孩子之后,拉着尤三姐就走了。
尤三姐伸手摸了孩子一把,却摸了一手血。
她比尤老娘有担待,挣脱了尤老娘,问道“我姐姐呢?”
余氏指指尤二姐“你自己过去看吧。”
又问尤老娘“你不抱抱?不抱我就抱去给我们爷看了?”
尤老娘被尤氏搀扶着直摆手“抱走,抱走,冤孽!”
杨氏接过死婴“好歹到我们宁府走了一遭,我会好好送你走。”
然后,杨氏吩咐人,悄悄在城外乱葬岗的旁边点穴,锦缎衣衫埋葬了死婴,只不过没有立坟堆,而是让婆子移栽了两棵松树,给孩子作伴。
三日后,余氏发动了。
三月十五产下一子,取名贾芢。
贾敬贾珍都提不起兴致。
杨氏遂让媳妇起名。
余氏亲自起的这个名字。
石梅闻言叹口气,还好没有取名叫贾芓。
余氏是恨上贾珍了。
三月末,贾蓉的媳妇许氏忽然忽然出血。
贾蓉请了太医,结果却并非病症,许氏怀孕了两月。
杨氏闻讯就哭了,忙叨叨的拜祖宗拜菩萨。
又去城门口施粥赠药。
宁府之前的阴郁之气一扫而空。
贾敬杨氏一起去祠堂祖宗,烧高香,祈求祖宗保佑蓉哥媳妇一索得男。
四月十八,北静王出殡,荣宁二府都设了路祭。
四月二十。
石梅张氏带着府里的女眷去碧云寺吃了素斋去晦气。
四月二十八。
水灵的母亲燕候夫人,替弟媳妇递话,询问贾璋与梅馨儿的婚事。
张氏思忖之后,还是觉得贾璋的婚事,还是放在明年殿试后更好。
今年贾璋要返乡秋闱,这时成婚,耽搁时间又分心。
但是,梅家既然询问,张氏觉得应该把话说透彻。
故而,带着水灵又去了梅家,商议贾璋的婚事。
张氏说了自己的想法,把婚期放在明年。
这事情特殊,希望梅家谅解。
再者,荣府两个女儿出嫁,实在赶不及。
张氏还拉着林青玉打比方“我们璋儿白日上国子监,晚上跟着林姑父读书。林姑父家的青玉也是今年秋闱,明年春闱,青玉跟金明姑娘,这个五月大定。
金姑娘也十八岁了,金祭酒也很支持女婿。
两个人的婚期定在明年,具体日期就定三月,您想想,大登科后小登科,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呢?”
梅夫人心里其实很不服气,张氏用金祭酒的来压她。
迎春的夫婿也是明年科举,怎么不见他推迟婚期?
然,荣府又不是悔婚,只是推迟婚期。
婚期最迟三月底。
正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也是一件美谈。
梅夫人最终答应了。
等八月贾璋中举后,两家商议婚期。
但是,梅夫人也在心里嘀咕,到时候等林家大定再看,林家若在今年底成婚,别怪她到时候挑剔。
林青玉五月定。
石梅张氏杨氏都去帮忙。
到了正日子,荣宁二府除了贾珍这个败家玩意儿,几乎全部出动去林家吃酒。
热闹了一整天才回府。
六月万寿节,荣府阖府女眷进宫拜寿之后,就全身心投入到婚事的备办之中。
贾璋青玉带着护卫返乡参加秋闱。
张氏送走了儿子,就牵头准备嫁妆。
水灵叶筠辅助,探春黛玉芝芝都来打下手。
探春黛玉芝芝的字儿都写得好,三位才女成立了专门负责迎春备嫁的小账房。
亦既,只要是准备给迎春的嫁妆,都归她们三人负责管理、登记、誊写。
探春负责跟家里的管事媳妇们打交道,接交清点,都是她负责。
迎春的丫头绣橘司琪,探春的丫头侍书,翠墨翠缕,惜春自己要綉嫁妆,却把丫头入画,书画,彩屏派来打下手。
探春则带着这一班子心灵手巧的丫头清点嫁妆。
黛玉与芝芝只负责登记。
这个工作可是絮叨。
张氏想起来了又要添加东西,这账簿子又要修改。
然后,遇到至亲给迎春添妆,金陵族人来了送了添妆。
她们又要誊写。
总之絮絮叨叨。
这般一直忙碌道九月重阳节,终于忙完了。
然后,九月开始,宫中开始频频传出消息,直到九月底,一口气出生了三位公主,两位皇子。
但是,很不幸,其中两位公主,一位皇子,落地就很虚弱。
都是三日后夭折了。
新帝大发雷霆,一气之下,把三位相关的太医下了詔狱。
皇后也有了不是。
被训斥颟顸无能,让她无德无才,不如让贤。
皇后不敢申辩,只有脱簪待罪。
这一回,水阳没有找新帝求情,却去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