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庭大腺脓肿(1 / 2)

屋子里头倒是有马桶呢, 可这会儿哪里够用。百般无奈之下, 所有人都朝厕所跑。

所谓的厕所就是个大化粪池,外面盖着个大草棚,里面挖了个大土坑,旁边支着两块木板。

真正个的茅厕。

人走进去的时候, 里面扑棱棱飞出一群鸟。

胡杨大喊:“麻雀”

看样子是破四害的杀伤力比较大, 可怜麻雀都被吓到茅厕里头过夜了。

余秋提高手上的马灯, 立刻又赶紧放下。

妈呀, 里头白花花的,全是涌动的蛆。她现在又想吐了。

其他知青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实在吃不消杨树湾茅厕的威力。

郝建国从厕所里头出来时, 有气无力地喊着:“必须得改善农村卫生条件, 从建设新式厕所开始。”

说话时,他手里头还抓着那本被他当成宝贝的赤脚医生手册。

田雨气得大骂:“好好的书都被你熏臭了”

她毫不犹豫地上手去抢, 郝建国嗷嗷直叫:“你干嘛你自己去书店买去”

“你留着也没用, 你又不当大夫。”田雨直接塞给余秋, “我们余秋才是医生。”

一顿瘟猪肉,直接放倒十几个大姑娘小伙子。

一直到夜色深了,大家肚子里头没东西出来, 这才消停着睡觉。

谁也没责怪老乡不像话,居然拿死猪肉给他们吃。

因为公社干部跟他们吃一桌子饭, 因为他们知道,即使是死猪肉,也是农村难得的美味。

穷啊, 穷困的山村等着他们去建设。

余秋翻了个身,绝望地看着屋顶。建设新农村什么的,先放放吧,赶紧建个能用的厕所才是真的。

虽然睡得晚,第二天一早,公鸡才开始打鸣,大家就赶紧起身收拾,摸黑点火做饭,好早点赶路去公社。

这先坐船再走路,要走三个多小时才是到公社革委会呢。去其他大队报到的,路途就更遥远了。

余秋也早早洗漱完毕,拉着还没到上班点儿的田雨一道,开始设计厕所。

现在盖房子也不便宜,一间小草屋也得花四五百块。他们手上没钱,就只能就地取材,诸事从简。

“其实关键是粪便的去处。”余秋在笔记本上写下三个字,旱改水。

现在人畜粪便都是沤肥之后再下田做有机肥,完全腐熟沤好的肥料当然不臭,但这过程实在要人命啊。

余秋已经参加科室组织的农家乐,曾经看过有养猪场直接跟鱼塘、藕塘以及菱角塘结合起来。

养猪场产出的粪便直接冲到鱼塘当中去,池塘养殖黑鱼、螺蛳,水面种植水芹菜;过滤了一道的水再通往外圈,二级净化池当中种了莲藕养了王八以及菱角。再外围还有水葫芦,养殖的大白鹅就依靠水葫芦跟小鱼小虾生活。

捞出来的水葫芦又是猪饲料。

那农场主还在水塘边上搭架子种了豇豆、丝瓜、西红柿、黄瓜,水面通过浮床长了空心菜、鱼腥草,水底还有黄鳝、泥鳅跟小农虾,每年能挣一百多万。

当时他们一群医生都看得神魂颠倒,恨不得立刻辞职搞农业养殖。

余秋抬头看不远处的水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在那里试一试。只要处理好进出管道就可以了。

杨树湾水田紧张,水面不少啊。这也是另一种垦荒的方式。

上工的口哨声响了,田雨赶紧抓起书包往外跑。

出门的时候,她才猛的一拍脑袋:“完了,我没书啊。”

余秋下意识地扶额,夭寿哦,这姑娘居然也是老师,简直是大写的误人子弟。

她无奈,只能安慰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女知青:“你先去吧,说不定是学校发书呢。”

她也不能继续赖在屋里头,她要去外头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材料。

真建新厕所了,总不能往在地上挖坑吧。

杨树湾的水田与村落被一条大路割成两块,左边农田绿意盎然,右边村庄鸡鸣狗叫。

大约是现在种田全靠农家肥,农民拾捡的勤快,禽畜虽然满村跑,但地上完全看不到粪便。

村民们的家以生产队为单位,分居在村庄的不同地方。

房舍虽然破旧矮小,但一行行排列得非常整齐,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个小院子,收拾得清清爽爽。

头发花白的老人在井边汲水,旁边三四岁大的孩子也知道帮着洗菜叶子,还有人坐在树荫底下搓麻绳。即使他们不下田,也没谁闲着。

昨天晚上捉蚂蟥的农民正在路边挖水渠,看到余秋就招呼:“余大夫,正好,你去趟九队郑大爹家里头,他儿媳妇要生了。”

旁边的女人疑惑:“东胜,我家宝珍不过去了嘛。”

生娃娃是接生员的事情,不用大夫出手吧。

“好像不是很好生。”那农民说话也含混,“你过去看看吧,宝珍找你呢。”

他旁边的女人赶紧满脸堆笑:“大夫,麻烦您过去给宝珍掌掌眼,那娃娃肯学哩。”

余秋浑身不由自主地绷紧,赶紧点头应声。

真要命,怎么这村子不大,女人生孩子却老碰上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