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保卫战(1 / 2)

李红兵小朋友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余秋倒是有心跟自己的小男友好好约会, 怎么着热恋期也该甜蜜一把。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她早就该想到的,大年夜,广大人民群众过年, 医院同样辞旧迎新, 热闹的不得了。

每逢佳节, 急诊都要爆炸,总会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病例出现, 每每拓展世界对于人类这种生物的认知。

不必说醉酒蹿上桌跳舞, 然后一脚踏空栽下来,摔的嘴巴血流成河;上手术台缝了一半,又突然间跳起来冲出手术间的一家之主。

不必说赶回家过年,互看不顺眼,一言不合, 相互将对方捣成了熊猫眼的兄弟。

更不必说被这些孽子气的, 七窍生烟,捂着胸口软软瘫下去的老爹。

这些王大夫已经有了经验, 他跟留守的李伟民本人那是撑住了卫生院的半边天。

为什么说是半边天呢?因为另外半天, 他们实在hold不住。

这对被裹着被子躺在板车上被推到医院来的男女, 就像两座巨山, 压得卫生院的三层楼都要塌了。

王大夫正忙得不可开交,李伟民陪同着介绍情况。

刚才在电话里头,他实在说不清楚。

其实到现在, 他也连怎么回事都没弄明白。

这对男女都光溜溜的,好,准确点儿讲,是下半身光溜溜,上半身好歹男方还穿了衣服。

不过这不是重点,因为上半身穿的衣服并不能阻拦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像连体婴一样,面对面搂抱着,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分开。

任何人试图将他们分离的时候,两人都痛彻心扉,身体像是被劈开了一样。

余秋眼皮子直跳“怎么回事?”

李伟民结结巴巴“我不知道啊。”

别把他想得这么没良心,他要知道的话,也不会将余秋从杨树湾call过来了。

好歹她已经在医院值了估计240小时的班都有了,做人不能杀鸡取卵,猪要养肥了杀。

余秋翻白眼“我是说病史!”

下级医生请上级医生看病人,居然连汇报病史这么简单的流程都搞不清楚。

李伟民还是那副蒙圈的样子,他问了呀,人家不搭理他。

这男的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女的一直闭着眼睛死活不吭声,他上哪儿问病史去。

瞧瞧这光溜溜的样子,他也晓得不是什么好事。

当着人面,余秋不好教训李伟民,只能狠狠地瞪这臭小子。

还是旁边一个老实巴交农民模样的男人先开了口“大夫,你赶紧帮忙想想办法吧。他俩这样有个把钟头了。”

余秋这才注意到家属的存在,下意识地想请人出去,这毕竟是人家两口子的私事,他在场不合适。

“请问你是?”余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你先在外面等好吗?我要给他们做个检查。”

“我是他爱人。”农民伸手指了指光溜溜的女人。

李伟民差点儿跳起来,他无比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狠狠追问,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

余秋尴尬“那您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站在农民后头的女人开了口“我们都在屋里头守夜呢。我嫂子说是困了,我男人说去拉屎,结果拉到她洞里头,跌进茅坑爬不起来了。”

女人说话的声音丝毫不掩饰讽刺,“结果我一进门,大概是吓到了,他俩就现在这模样了。”

我的天呐!这是女婿跟儿媳妇搞到一起了,大过年的居然有这种事。

李伟民的眼睛都要抽筋了,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受到了极大的颠覆,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余秋冲他使眼色,就是因为大年夜才难得有机会团聚,自然要忙里偷闲,见缝插针地打上一炮。

偷情讲究的不就是一个刺激吗?

只可惜刺激过头,被人当场撞破,过度紧张,导致来了一个锁龙门。

余秋尴尬,赶紧劝家属出门“我们要给病人做治疗,有什么事情,等把他们分开来再说,你们看成吗?”

她真担心被绿了的兄妹俩直接咔嚓,将这对狗男女人道主义毁灭了。

老实巴交的农民赶紧应声,拉着愤愤不平的妹妹出去了。

余秋瞪眼睛眉毛齐齐上天的李伟民“打6542。”

小李大夫满脸茫然“6542是哪里的号码?打了我说什么呀?”

余秋恨不得拍死这倒霉孩子“就是山莨菪碱注射液,给女方打。”

这种症状属于荫道痉挛,因为女方在受惊的情况下肌肉收缩,直接卡住了男方的子孙根。

肌肉紧张收缩怎么办?想办法让肌肉松弛下来呀。6542物美价廉,是临床常见的镇痛解痉药,效果相当不错。

李伟民恍然大悟,觉得余秋实在是见多识广,怎么连这么稀奇的事情都看过。

余秋在心里头暗自汗颜,其实她也就见过一回,还是刚实习的时候,带教老师去泌尿外科会诊顺带着把她捎上了,好让她也见识一把传说中的荫茎锁。

如此稀罕的病例不常见啊,就连她见多识广的带教老师也只看过那一回。

李伟民跑了趟药房,回来却摊着手,没有6542。他有点小委屈,因为要房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是6542。

余秋头痛,卫生院果然什么都没有。算了,直接打一针□□得了。

要是这样还不行的话,那就只能上腰麻了,反正必须得让女方松弛下来。不然一个死活不软,一个坚决不松,那可真是要了人命。

打完针之后,余秋在旁边写病历,只听那男的终于开口,安慰女方“芳妹,这件事都是我的责任,你不要怕,我来承担。”

女方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余秋在边上听得直摇头,实在同情不来他们的爱情。

太缺德了,简直可以说是缺德大发。偷情男女不少见,像他们这么龌龊的还真不多见。

大年夜的搞出这种事情来,简直是让整个家族都别安生过这个年。

承担责任?承担个屁责任,连家庭责任都承担不起的人有什么资格替别人承担责任?

合着全世界只有你俩的是爱情,旁人都是td狗屎?

余秋摇摇头,叮嘱护士注意观察,自己出了诊疗室的门。

麻蛋,大年夜,她不过是想好好谈一场小清新的恋爱,结果给她来这么重口味的。真是连今天吃下去的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李伟民还生怕她受的刺激不够,特地跑过来分享重磅八卦新闻。

他贼兮兮的冲余秋笑“你知道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吗?”

余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两人的关系,简单点儿讲应该就叫乱伦吧。到底算不算呢?这儿媳妇跟女婿。

李伟民要拍大腿“算,当然算,这两人是兄妹。”

余秋这下子要跳起来了,妈呀,德国骨科,这口味真是重的堪比茅坑了。

她算是了解两方的关系了,这应该是兄妹换婚。

这种形式在当地有儿有女的人家并不少见。

因为结场婚,光彩礼钱就要百块,很多人家是拿不出这个钱来的。于是互有儿女的人家就彼此做交换。你家姑娘嫁进门我家姑娘过去。多少姑娘成全的是哥哥的人生大事。

李伟民眉飞色舞,简直没办法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哎哟喂,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

余秋赶紧踢这臭小子“你给我老实点儿,不要议论病人的。”

何东胜从食堂过来,他看食堂里头还有点儿玉米面,就给大家做了玉米糊糊充当夜宵。

听到两人说话,他不由得奇怪“你们在说什么?”

余秋赶紧咳了一声,满脸严肃“没什么。我去妇产科看一下,下面要有事再喊我。”

只可惜他们想保密,家属却不答应。

病人的父母来了,被亲家公硬生生从家里头揪过来的。

他要讨个说法,没理由他家儿子跟女儿一定吃亏,头上全都戴了绿帽子。他家不是龟公,丢不起这个人。

这么一吵吵,整个医院医生护士病人以及陪同家属通通都知道了。

病人的父亲看着愁眉苦脸,一个劲儿劝亲家公不要发火,有话慢慢说。

余秋看他身上的打扮,就估计这家人经济条件很不怎么样,否则按照本地的常规,大年三十都是女方在男方家里头过的。

要是女方带着丈夫回娘家过年,男方家里头要大大的丢脸。

这户人家却是儿女全都跟着对方回家过年了,可想而知在亲家公面前,他是矮一头的。

受害者的父亲怒火冲天,他也不在乎丢这个人了,他要让大家伙儿好好看看这家人无耻的脸面。

病人的父亲则在一个劲儿的招呼儿子,让他赔礼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犯错。

结果里头的儿子哭了起来“我就说我要跟芳妹在一起,我们一起给你养老,你偏偏不让。”

他的岳父气得脸色发白“好啊,你们在家里头就有了首尾,什么污烂货居然往我家送。”

他父亲也气得够呛“不行,我早就说过了,你们是兄妹,怎么可以有这种事情。”

里头的儿子带着哭腔“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爹妈养的。爹, 你明明知道,我们都出了五服了,就是同宗而已,你当初把我过继来,为什么不干脆招了我当女婿?”

余秋慢条斯理地喝玉米糊糊,深以为然。

这样多省事啊,直接内部解决问题,还省了彩礼钱。

然而老头子却固执己见“不行,你们都是上了族谱的人,哪里也没有这种混账事。断了,从今天开始就给我断了。”

余秋放下搪瓷缸子,招呼李伟民“你过去把他俩分开吧。”

李伟民茫然地啊了一声,十分怀疑“能分开啦?”

余秋瞪眼“听话听音你不懂啊。你看这男的说话时中气十足的模样,他要是真还疼得吃不消,哪有这样的精气神。赶紧分开,分开了给我立刻赶走。回去以后他们要怎么闹是他们自己的事,不要在医院里面闹得鸡飞狗跳。”

李伟民赶紧应声去了。

何东胜看余秋气呼呼的样子,赶紧开口安慰人“别气了,没什么好气的。”

余秋简直要拍案而起,她不气,她就是怄得慌。

为了这点儿破事,她千里迢迢地从杨树湾赶过来。大冬天的夜晚啊,大年三十啊,她正跟她的小男友一块儿欣赏雪景啊,就被硬生生的拽过来,强行围观狗血现场。

她真是丁点儿都不同情这对苦命鸳鸯。

外头的吵闹声更甚。余秋算是听明白他们迫不及待的原因了。

因为开过年之后,女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拖延,一定得跟她丈夫同房了。

所以她要将她清清白白的身子,献给她的心上人。

槽多无口,余秋已经没有任何话想说,她只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两家人赶紧丢出医院外。

她发誓,她真的一点儿不想听这种八卦伦理狗血剧。

可惜尴尬的是,这两人来的时候光着身体,身上就盖着被子。这下子好不容易分开了,可还是光秃秃的,就男方穿了件上衣。

眼下这天寒地冻的,外头还下着鹅毛大雪,总不能就让他们这样光着身子跑出去。

女方的丈夫想脱衣服给自己亲自穿,却被他妹妹强行摁住了。既然他们不怕丢人,凭什么自己家还要帮忙掩盖?

病人的父亲身上就一套破棉袄,这种天气就是脱了,也不够三个人穿,说不定大家集体冻死。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重新连着被子转移到板车上,准备再推回去。

结果男方的妻子气不过,等到这两人被推到医院大厅的时候,她突然间动手,猛的扯下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将这对男女直接大白于天下。

这下子,整个医院彻底沸腾了,无论医生护士还是病人或者家属全都傻了眼。

有被迫围观了赤果现场的阿姨愤怒地冲上前,直接一巴掌甩在光屁股男人的脸上,然后狠狠啐了口“不要脸!”

从她开始,旁边全是此起彼伏的“不要脸”。

女方的丈夫赶紧伸手去抢妹妹抓着的被子,想要将两人重新盖上。

结果他妹妹死活不让,她就是想请大家伙儿好好看清楚了这对狗男女到底有多脏。

余秋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劈手夺过她怀里头的被子。

女医生冷脸将被子盖在病人身上“你们要怎么吵是你们自己的事,但这里是医院,请遵守医院的秩序。出院之后,我绝对不管。”

那年轻的姑娘直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的哥哥却趁机赶紧推着板车往前奔。她的公公立刻跟上,两人一块儿将板车推离是非地。

她的父亲在后头破口大骂,余秋也不知道他究竟骂的是谁。

短暂的平静之后,急诊大厅立刻响起嗡嗡的声音,所有人都在议论这出狗血剧。

嘈杂声太大了,余秋甚至没有听到外头有人喊她的名字。

还是何东胜提醒她,她才注意到宝珍大哥怀里头抱着个人匆匆忙忙跑过来。

余秋脑子嗡的一声,第一反应是,宝珍的大嫂出了什么事?今天产检的时候明明一切都好啊。

带到人跑近了,她才看到赵大哥怀中抱着的不是他妻子,而是个小少年。

李红兵脸色煞白,整张脸看上去无比痛苦,他的头脸上全是水,看不出来究竟是雪还是汗珠。他的身子蜷缩着,手放在肚脐下面。

余秋大惊失色,怎么了这是?

“痛,他下面痛。”宝珍跑的两个小辫子都散了,看上去狼狈不堪,一副快要哭的模样,“他痛得特别厉害。”

余秋慌了,赶紧把人领到诊疗室里,掀开裹在他身下的毯子。

小秋大夫原本以为李红兵是下面的□□切□□了,待拿开李红兵捂在下面的手时,她才发现出问题的地方不是而是蛋蛋。

他左侧蛋蛋跟被马蜂蛰了一样,肿得老高,表皮明显发红。

余秋的手摸过去,可怜小男孩发出一声哀嚎,痛得几乎要晕厥。

李红兵眼前发黑,他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他察觉到下面的蛋蛋不对头之后,第一反应是忍一忍,结果越想越害怕,生怕就跟小秋大夫下午说的那样,小病拖成大病,直接切掉他的蛋蛋。

于是他哭着喊他妈。

李家妈妈觉得这不是小事,赶紧跟丈夫一道,将已经没办法站起来自己走路的儿子抱去了医疗站。

可惜的是小秋大夫已经走了,余教授偏偏又被李红兵先前灌的烂醉如泥。

这下子臭小子知道什么是现世报了,无论大家怎么想办法折腾,又是盖毛巾又是灌茶,余教授都没办法醒过来。

他醉得实在太厉害了。

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他们又找来了宝珍。

奈何小接生员管大肚子勉勉强强,要她看小男娃的病,那可真是强人所难了。她也不晓得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