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急得团团转,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胡杨倒在床上就没能爬起来,这会儿饭桌上只剩下四个女人。
胡奶奶试探着问余秋“小秋,小胡的爸妈怎么样啊?”
余秋一阵头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科室逼婚现场。自从科主任发现科里头的姑娘们结婚越来越迟后,护士长承担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想办法给姑娘们介绍对象。
此事宜早不宜迟,因为单身的时间越久,就会发现单身无比爽,完全不肯跳婚姻这座火坑。
余秋叹气,赶紧喊停“奶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想的那些都没有。我就是去帮胡杨妈妈看了点儿小毛病。我现在忙的要死了,我真的没有心思想这些问题。你放心啦,我跟胡杨绝对没可能。”
田雨懵懂地抬起头“为什么呀?胡杨也没那么差吧,我觉得胡杨挺好的呀。”
她有点儿替胡杨委屈,胡杨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余秋又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认真道“你不要忘了,我爸爸是右哌,我妈妈是畏罪自杀,我们家的历史不清白。胡杨家里头是这样的身份,他父母做事肯定要考虑的问题更多,不可能光小儿女情长。”
田雨要跳脚,她坚决反对这个看法,不是说好了吗?一个人是怎样最重要的是看他的表现,而不是出身。
余秋毫不客气地打破了小姑娘的幻想“理论与现实永远有差距。假如不以出生论英雄,那么有海外关系为什么就是罪?好啦,我就是告诉你,我跟胡杨绝对没可能,你们不要随便乱点鸳鸯谱。”
她抬头看窗外的天色,天光大亮,她赶紧跑去打电话这个点儿,陶主任应当已经起床了。
余秋拨第一遍号码的时候,对面没有人接。
她心里头咯噔一下,十分担心陶主任也被那位贺阳捉走了。
胡杨在外头敲窗户,小声喊余秋的名字。他昨晚紧张过度,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
这会儿回过神来了,倒是想起要害怕“咱们下面怎么办啊?”
现在他根本就不敢打电话回家询问父母,生怕电话被人监听了,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余秋皱着眉头,隐藏一滴水的最好办法,就是将它丢入大海当中。人民战争是最有效果的,它可以隐藏一切。但问题的关键是,入海口得开放啊,不然这滴水要怎么融入大海?
她又拨了一遍号码,这一回,那头倒是有人接了,是个年轻的声音“喂——”
余秋听到他的声音就大喜过望,立刻轻快地打起招呼“祝同志,早上好,我有点事情回红星公社了,不过那个手术我可以继续开,但是要麻烦你们把病人送到公社卫生院来了。”
胡杨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你,这是?”
“他们不是要找得了癌症的老头儿吗?那我让他们找个够。”
余秋不假思索,“也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正大光明源源不断地得到药品。”
老人化疗持续的时间可不短,有些药他只能从省城才能获得。
余秋端正神色“这里你也要准备好。他们肯定会搜到这里的,我会把一些手术过后的病人转移到这里,进行术后修养。到时候这儿的事情只能交给你们了。”
现在杨树湾的访客越来越多,除了备考的高考生们之外,还有各种各样来求医的病人。
陌生的面孔多了,加入一个新人,引起注意的概率就会大幅度降低。
余秋伸出两只手握成拳头,然后又松开。她转身拎起自己的包,毫不犹豫地朝渡口走去。
不管了,能走一步是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况且她不愿意后悔,她希望有一天,如果她遭了难,那些曾经得到过她帮助的人,也能伸出手帮一帮她。
这样无论结局如何,她心中起码能够有温暖的慰藉。
一大早的渡船照样吵吵嚷嚷,大家伙儿伴随着升起的太阳,奔去公社开始一天的忙碌。
秀秀在旁边小心翼翼觑着余秋的神色,过了半天,她才偷偷给余秋塞了把羊□□。
这是种长得有点儿像枣子的野果,不过是橙黄色的,酸酸甜甜,口感相当不错。
小姑娘鼓起勇气“小秋姐,你比任何人都不差,胡杨哥哥的爸爸妈妈肯定不会那么想的。”
余秋笑了起来,她现在真是疲惫极了,她只能揉揉秀秀的脑袋“好了,我们不说这个。现在咱们说说,这个野果子是谁采给你吃的呀?”
秀秀每天跟着高师傅忙得要命,哪有心思上山采野果子,那只能是其他小子的孝敬了。
哎呀,一家有女百家求,他们家小秀秀也是个挺漂亮的小闺女呢。让姐姐好好猜猜看,是李红兵那小子起了歪心思,还是陈福顺偷偷有表示?
秀秀满脸茫然“东胜哥啊,东胜哥采了好多,说你肯定爱吃。”
余秋默默的闭上了嘴巴,八卦乃居家旅行必备佳品,不过八卦到自己头上,那就有点儿尴尬了。
她清清嗓子,哦了一声,然后又往嘴里头塞了把羊□□。
啊,她得夸奖一声杨树湾果然人杰地灵,就连长出来的野果都比旁处分外好吃些。
船靠了岸,众人三三两两下了船,笑嘻嘻地奔赴各自的目的地。有人拎着菜下去准备摆摊卖,也有人提着一串竹编的簸箕、笸箩之类,准备沿着街面四处转转,好早点儿出手。
余秋随着人群走进了卫生院,余教授只来得及跟她点点头,就又开始忙着上门诊。
余秋寻了几次机会想同他说说话,最后还是放弃了。
算了,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知者无罪。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也投入忙碌中。
一上午的时间,忙碌而平静,病人接踵而至,有来生孩子的大肚子,也有生完孩子以后不下来的产妇。
余秋从产房里忙到产房外,又从楼上跑到楼下,来来回回的不歇火。
一直到中午吃过饭,她寻着机会回值班室打了会儿盹,刚迷迷糊糊的有睡意,外头就又有病人找。
余秋赶紧揉揉眼睛爬起身,认命地出去继续当救火队员。
这回来的还是生完孩子喝不上奶。
那小娃被产妇抱在怀里,哭得无比凄凉,做妈妈的一个劲儿想让他喝奶,可惜小东西却喝不上。
余秋过去看了看,便明白问题之所在,女乃頭凹陷,这么一来就滑不溜秋,小家伙压根就咬不到妈妈的女乃頭,还怎么吸奶?
新手妈妈愁眉苦脸“我伸手拽了呀,可是没用,就是喝不到。”
余秋笑了起来“他才多大点儿的嘴巴,能喝到才怪呢。这个拽是没用的,得我给你吸出来。”
她起身外头张罗自己的工具。陈敏从产房里头出来,看她拿了两个注射器,又要了一小节输液皮条,不由得奇怪“这有什么用啊?”
余秋笑着冲她眨眼睛“好好学着点儿,这是教科书上不会教的办法。”
主要是教不了许多,很多时候,临床上的工作千变万化,书上没办法写的太详细,只能靠医务人员自己的灵机一动,利用手头的工具,做点儿小创新小发明。
余秋取下了注射器的针,又将其中一只注射器的活塞拿掉,然后通过输液皮条把两只注射器连接针头的地方套上皮条,从而连在一起。
抽掉了注射活塞的针筒,码头就扣在妈妈的女乃頭上,另外一头抽取注射器的活塞,通过大气压力,将母亲的女乃頭□□。
陈敏惊奇地看着那凹陷的女乃頭,就像被一股大力牵引着,直接慢慢的生长出来,顿时惊讶的不行。
余秋笑容满面“怎么样?像不像变戏法?”
外头突然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护士开口喊“你要有事找大夫,先在外面等着,她在里面给人看病呢。不能进去,我说了不能进去。这个病人的情况很特殊。”
可惜护士根本没有办法阻拦外头的暴徒。
诊疗室的门被粗鲁地冲开了,贺阳大踏步走进,发出冷笑“特殊的病人,我倒是要看看有多特殊,还不能见人。”
他冲到了屏风后头,然后跟诊疗床上的哺乳期妇女大眼瞪小眼。
伴随着一声“啊”的尖叫,病人随手抓起旁边盛放卵圆钳的治疗罐,嘴里头喊着“抓流氓啊,抓臭流氓。”
这妈妈的丈夫正抱着自家小娃,楼上楼下的溜达,好哄她不要哭了,这会儿听到妻子的叫喊声,他赶紧冲上楼。
看到眼前的场景,他立刻将自家小娃塞给了护士,撸起袖子,捏着拳头就捣了过去。
王八蛋,敢欺负他老婆,当他是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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