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南方啦(2 / 2)

对,她非常残忍,可以说是冷酷无情,她不应该往老人的伤口上撒盐。

可是那个可怜的女人呢,那位才华横溢的钢琴家呢,当年她明明可以选择跟家人一块儿离开,去国外过富足优渥的生活。

然而为了建设这个国家,为国争光,为了替国家培养更多优秀的音乐人才,她选择了留下。

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命运

所有人都可以原谅,唯独他这个女人的伴侣不可以说出谅解的话。

因为那是一条沉重的生命,他没资格,他们都没有资格轻飘飘的说原谅。

余秋从来都不觉得这种宽容是什么大爱,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在哪儿都存在。

从爱情的角度来讲说渣男贱女或者反过来贱男渣女;从亲情的范畴来说,各种在重男轻女家庭成长起来的扶弟魔,绑架自己的小家庭为娘家做牛做马。或者是牺牲自己的小家庭供养原生家庭的凤凰男,不是一直都存在吗

人类自保的本能会又使他们将所有伤害试图合理化,因为这样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让他们的心灵得到慰藉。

看,没什么了不起,大家都这样。这种经历没有什么好被唾弃的,这样才正常。你要是哭哭啼啼,满腹牢骚只能说明你格局太小,缺乏大爱。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过在选择自己原谅的同时,不要奢求他人原谅。

地底下的死人当然有自由选择原谅,活着的人就不要当他人之慨,替死人原谅了吧。

对,余秋她是一个偏激的人。她甚至觉得某些判决荒谬可笑,鼓励钱能买命。因为凶手获得了死者家属的谅解通常是塞了足够的钱,所以法官在综合考虑之下,就减轻了刑罚,真有意思。

精神赔偿原来是减刑工具。

余秋收回了视线,目光只盯着何东胜“还说了什么,你们还聊了其他什么话题吗”

何东胜有些担忧的看着这对父女,他想开口安慰脸色灰白的余教授,却又一时间组织不好语言。

倒是廖主任无知无觉,压根没有留心余家父女的谈话,只迫不及待地跟余秋炫耀“主席他老人家问我了,跟我说了好多话。”

他原本最嫉妒的人是当年跟他一块儿造反的另一个厂的头目。

嘿,当初他忙着在县里头控制局势,没有跑去参加他们的串联,结果这帮老小子居然。

去了天安门,还获得了主席的接见,哎呦喂,那王八犊子,回来以后足足在他面前炫耀了差不多一年,直到被打死了才闭上他那张嘴。

廖主任当时虽然觉得伤感,一条活生生的命啊,居然就在自己面前这么直挺挺地倒下了,可是一想到他可是受过主席接见,听过主席号召的人,搞格命哪有不流血牺牲的道理,可以说是死得其所。

廖主任只感慨命运的玄妙,他没死,他活下来了,他居然还接受到了主席的接见,可想而知,人还是活久点儿比较有希望。

比起当年那位朋友在天安门前乱糟糟地挤在人群堆里头,远远的见一眼主席,自己可是跟主席面对面。

他坐在那个软乎乎的沙发上,主席就在他眼前,看得清清楚楚,叫他这么给见到了。

廖主任真恨不得沉浸在数小时前永远不要醒过来。

主席可亲切了,还询问了他为什么要鼓励大家参加高考,又将所有人都组织起来参加高考。

他挺起了胸膛,因为高考不是坏事啊,选拔人才总要有标准。

搞推荐这事儿实在太悬了,走后门的人太多,一时半会儿来不及解决,还不如凭考试成绩,让那些人没机会再搞以权谋私。

廖主任煞有介事,他研究了很久,发现单凭提高人的思想水平来解决问题其实效果很糟糕。

人都是有自己感情的,就不说贪污,非要从里头捞好处,真正的是靠贫下中农推荐,那也未必能够推荐出合适的人选。

先讲讲农村,基本上是宗族社会,即使格命了,宗族的观念还是深入人心。同一个宗族的人肯定会互相彼此帮衬,一个村子里头,总有大户跟外来户的区别。在这种推荐制度下,外来户家的子弟就是表现在出色,基本上也不可能被推荐上去读书。

好,就不说农家自己的子弟,光谈谈这些知青。人的性格有外向有内向,有人会说话,有人埋头做事。活泼嘴甜开朗的自然受欢迎,闷头做事的人常常被忽略。

这就好比一户人家有几个孩子,最遭老人家疼的都是那些嘴巴会讲话会讨人欢心的。就是分家,这样的孩子也都是分大头。

这么一来,好东西都给了这样的人,那些埋头做事不善言辞的就直接被踢出了名单外。

如此搞推荐的话,真的合理吗这不是在鼓励人不好好劳动,反正只要一门心思穿来穿去,各种讨好卖乖,被推荐招工招学招兵的机会就大。

他琢磨了很久,感觉这事儿根本上是要从制度入手,让人没机会做坏事。

就比方说,千百年的封建社会,基本上每个王朝最后完蛋都是因为严重的土地兼并问题,老百姓都没地种了吃不上粮,那除了反,把那狗皇帝赶下台就没有其他办法。

可是我们党不一样啊,我们党直接说土地是国有的,任何人都不能买卖,那就不存在兼并问题了。这要比用什么办法都有效。

同样的,选拔人才也该只有一条原则,公平公正,旁人不好下手,肆意更改标准。

这表现好与不好,根本就没有硬杠子,还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翻的事情,那考出来的分是高是低一目了然,总不能说考10分要比考100分的成绩好吧。

余秋听得差点儿没晕过去,都顾不上再纠结余教授的事情呢,只结结巴巴的问廖主任“你你真这么说了妈呀,老廖这回你是死定了。”

大哥,你真是找死的节奏啊,白卷英雄为什么能够被捧起来,没有领导的意思,能成功吗

高考是国家的大事,百年大计教育为本,除了最高领导人谁能够否定高考的意义呀。

余秋看着廖主任还一副晕乎乎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死到临头了他知不知道,谁让他口没遮拦的。

廖主任被主席亲自接见了,就是傻白甜的迷弟状态。叫余秋这么训斥,他居然还委屈兮兮。

“这就是我掏心窝子的话嘛,当着主席的面我总不能撒谎,再说我这不叫什么。我胆子小得很呢,我都不敢打扰到主席他老人家的。

他旁边那个小兄弟还跟主席争说主席说大学还是要办的,只办理工科大学说法很不对。

文科也很重要,不学文学的话哪里能够写出那么多诗词,主席自己就写诗。

不学哲学的话,马列主义著作怎么能够真正理解,这就是哲学范畴。

不学外语的话那国家怎么开展外交,明明主席夏天还说外交部的年轻同志应该多学外语,不然就要受到老爷们的蒙骗。

主席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能前后矛盾,不然的话大家伙儿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反正主席说一条,他就有话回过头。”

哎呦喂,那个噼里啪啦滔滔不绝,廖主任都觉得自己长见识了。小兄弟果然能说,要不是当着主席的面,他不好绕过去,他真想好好拍拍小兄弟的肩膀。

就是嘛,这些话他也想说来着,他这段时间全心全意搞学习,可是思考了不少问题的。

余秋更是要晕过去,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帮林斌准备好纸钱,好歹让他去另一个世界,能够随时掏出钱来买红烧肉吃。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她都忍不住同情这个国家的领导人。

好歹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干嘛这么想不开,把这群家伙拢到面前,要是把他气出个好歹来,多少脑袋都不够砍的。

何东胜安慰余秋“你莫慌,我看主席心情不错,主任跟那位同志说话的时候,主席也没有发大火。主席还问了我当时备考的情况,我也老实说了,我高中毕业回乡之后,没有完全丢下书本,做完了农活有空的时候就翻翻,感觉还能学到新东西。所以高考的时候虽然没有完全脱产,但也还能应付。”

余秋焦灼难安,何东胜的话并不能安慰她。人到了一定的地位,喜怒不会轻易摆在脸上的,说不定这回他们就触了逆鳞。

“真的没事。”何东胜握着余秋的肩膀,“你要有信心,主席还留了大爹住下来。今天太迟了,后面他还要跟大爹好好谈谈。”

余秋捂着脸,怀疑这是留了个人质。

她忐忑不安的过了整整三天时间,要进12月份了,居然还活着的林斌又匆匆忙忙跑过来跟她道别。

他要去南方啦,他要好好见识一下杨树湾是不是吹出来的。要真这样的话,他也要在他下放的地方这么搞。

嘿,他在水池子里头种的香菜已经发芽了,瞧着挺像那么回事。

余秋哪里还耐烦听香菜的事情,她只两只眼睛瞪得大大,舌头打哆嗦“你你要去杨树湾”

“对呀。”林斌欢天喜地,“听说这会儿杨树湾可热闹了,我一定要跟着好好去看看 ”

余秋要晕倒了,年轻人,姐姐说的重点不是你,是你跟着的对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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