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心梳洗的差不多了,等她下楼的时候罗云溪和叶菁已经在大堂里聊了起来,似乎是在等她。
叶菁那一身衣裳是淡蓝色的,和她原本穿着的颜色相同,只不过袖口是收紧的,更方便行动。而罗云溪的紫色褂袍到符合他一直以来的风格,明艳敞亮,虽是简单,但在罗云溪的身上倒不会显得宣兵夺主。
他们三人站在一起,又怎么会不叫人多看几眼呢
现在已经是辰时,长短巷子门口聚集了不少人,都在路口张望,似乎是等着新郎官的迎亲队伍。
新娘子的父亲,也就是甄老板一早就一直在酒楼里忙碌着,他看上去高瘦倒像个精明能干的人,女儿嫁人也止不住的忙里忙外,将一切打点好。
不过也是方才听钱掌柜说着夏家是元城最大的富商,压了所有商贾一头必然是不同凡响,一个酒楼老板的女儿能嫁入这样的高门大院,其父亲若是不精明算计又怎么能成事。
“钱掌柜,这对新人是如何相识的呀”
宴心心有疑虑,便扭头看了看正在柜台里噼里啪啦算着账的钱掌柜。
听到宴心的问题后,钱掌柜头都没抬一下,似乎是在说什么总所周知的寻常事。
“今天这新娘子名叫甄佩蓉,与夏旭少爷是几年前认识的,早年夏少爷身体不好,还曾被匪徒劫持到了山中,幸好是佩蓉路过救了她,但却因为滚落山间受了惊吓所以至今口不能言。”
“至今口不能言”
宴心不禁重复了一声,这倒是有意思了。
若新娘子真的口不能言,那她在二楼听见的那个女声又是谁呢
钱掌柜继而又道:“夏老爷感念她的善心,常常让她过府叙话,一来二去就有了这么一桩缘分。”
话说到这个份上,三人也都明白,这其中巨细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这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可能来自于一桩琐事,又可能来自于一个山洞,让两个原本互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一起,如此甄小姐也算是因祸得福。”
宴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看着罗云溪的,毕竟她和罗云溪的相遇也是如此一般,被歹人挟持,双双捆在山洞里。
被她盯得发毛,罗云溪一边喝着茶一边清了清嗓子道:“那着新娘子究竟是夏老太爷的心愿,还是夏小爷的真爱呢”
“大户人家的是非我一个客栈老板可不敢乱嚼舌根啊,三位客官都是聪明人,一会儿自己一看便知。”
钱掌柜摇了摇头,似是点到为止,但这话说了一半就更让人起疑了。
反倒是叶菁,一副置身之外的样子:“我们不是只管拿银子么,你们怎么连别人的家底都要问清楚,难不成真怕拿多了人家不让走了”
“这两家人都不简单,一会儿你们就只管金豆子便是了,我倒想看看这位新娘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宴心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从进了元城开始,这每一件看似不重要的小事都让她惴惴不安,若是不能看个透彻,怕也不舍得那么早离开。
“难不成你也想跟她学学怎么笼络人心,嫁给富商”
叶菁这女人着实好笑,这明明是她自己的谋算,还非要说出来强加到宴心头上。
“难道你不想”宴心也不恼,大大方方承认,反问了她。
叶菁一下尬住了,宴心如此坦诚倒显得她故作矜持了。
她不再言语,却用余光瞧见罗云溪,此时他正用一种憋着笑的表情看她们两人,这不由让叶菁把头低得更深了。
激动人心的锣鼓声与欢喜振奋的唢呐声交替传来,渐渐地有错开的马蹄声也混在里头,看来是这迎新的队伍阵仗可不小。
喜庆的欢呼声让人精神抖擞,同样也刺激了无数围观财迷的耳朵,他们一窝蜂的挤到了巷子口,就怕一会儿的金豆子轮不上自己了。
要不怎么说元城的的百姓会做生意,懂得如何发家致富吗,就冲他们这对金钱的热忱,想不发达也难啊。
占据了一个好地形就是成功的开始,叶菁不等宴心发话,就已经快步上前了。
宴心老远就瞅见了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红衣男子,正在簇拥中一点一点的靠近长短巷。
这挑不出半点差错的迎亲阵仗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当十八台大轿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所有人的都惊讶了,这轿身上绘了百鸟朝凤的图案,轿子顶部还有一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琉璃金箔,荣光万丈。
夏少爷的容颜慢慢的印入宴心的眼中,确实是有富家公子的气质,相貌也算上佳,但比起罗云溪来确实逊色了许多。
他一出现就引发了周边女的惊叫连连,看来这位夏少爷娶亲也不是真的所有人都开心。
但这不影响夏少爷娶亲的一套流程,他带着欢喜的笑意冲各位街坊问好,随即就吩咐身边的两个小厮从锦囊里抓了一把。
眼看就要撒金豆了,所有人都屏息以待,随着金豆向天空抛洒,数百双眼睛也一起看向了天上,按照常理,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夏少爷的表情。
但宴心就是个打破常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