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一梦千秋(三十二)(2 / 2)

白檀道“什么画”

阮白氏缓声道“一副白衣公的肖像画。”

白檀心中涌上怪异之感,“那画可是与我有什么联系”

阮白氏闭上眼睛,万分不甘地点了点头道“我儿与那画上绘制的白衣公生得一模一样。”

“什么”白檀吃惊,这是巧合,还是另有原由

“所以,姜宏端才会觉得只要得到了我,就能让他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知道了来龙去脉,白檀反而快速镇定了下来,“母亲不必忧虑,檀儿有自保能力,绝对不会让那些禽兽讨占了便宜。何况,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与其这般受人欺凌,倒不如主动出击。”

阮白氏一惊“我儿要做什么”

白檀坐下来,拍了拍阮白氏的手掌,将她安抚下来,笑吟吟地问道“母亲,姜宏端在位一日,我就需提心吊胆一日,但是,如果他驾崩了呢”

他本不是张扬强势的性格,但也绝非软弱可欺之辈,如今这种形势,还不奋起反抗,难道还真等着被人绑进宫里做娈宠不成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阮白氏闻言沉思片刻,声音坚定地说道“我明白了,云奴儿只管放手去做,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

白檀道抚着唇角,慢悠悠地说道“还没到那般田地,姜宏端多行不义,有的是人盼着他早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真乖。”玄衣少年刮了刮小孩子白嫩的鼻尖,“哥哥家中有些事,不便在此多留,小妹妹,以后有缘再会。”

他说完站起身来,单手捂住腹部,脚尖一点,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丛间,虽然身形佝偻,动作倒是十分迅速。

白檀“等等”

说谁是小妹妹呢

受了伤还跑辣么快,活该你失血过多

白檀气得脸都大了一圈,心道还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瞎了呢

白檀和阮白氏一行人回府的时候,恰好与据说是“大病初愈”、正在园里散心的阮青松狭路相逢,陪在身侧的赫然是阮白氏名义上的丈夫阮乐正,以及身着海棠色裙衫的见羞。

空气有片刻凝滞。

阮乐正脸上慈祥和蔼的笑容消失殆尽,冲着白檀不悦地训斥道“你素来体弱,自该待在家里好生将养,整日跑出去胡闹什么”

阮白氏的表情瞬间便冷了下来,反唇相讥道“老爷此话差矣,白家产业将来都是我儿的,自然要带他出去多见识见识,难不成还整日困守内宅,连哪一日引狼入室了都不知道”

阮乐正眼眸里透出屈辱之色,沉默着端起身侧圆桌上的香茗,慢吞吞地呷了一口。

“姐姐多虑了。”见羞嫣然一笑,眉眼间波光流转,轻声漫语,宛若莺啼“老爷原是为了檀哥儿好,若是因此倒叫姐姐心生龃龉,连我都要替老爷觉得委屈了。”

这位姨娘高髻簪,晕淡眉目,体态轻盈,打扮艳丽入时,俏生生地立在那里,一言一行,可比素衣素服的阮白氏得人心多了。

见羞出身风尘,本是东都洛阳内数一数二的窟“红袖坊”的魁,十年前号称“艳绝天下,闭月羞”,故得了个雅名“见羞”,年轻时曾令公子王孙趋之若鹜,洛阳城内的贵族子弟无不以成为见羞的入幕之宾为幸,不少达官贵族争抢着要将其纳入府邸,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白家女婿阮乐正成功抱得美人归。

当年,见羞的青睐者没少为此事唏嘘感叹,直到有消息传出,见羞入府时双手抱着一男婴,其眉眼肖似阮乐正,至此,众人才渐渐熄了心思。

这样一位妙人,常年迎来送往笼络人心,自持身份的阮白氏还真不是她的对手,与其争辩时每每处于下风。

眼见娘亲被为难,被阮白氏护在身后的白檀抿紧了嘴巴,感觉很不爽,心里快速想着应对之策。

阮乐正其人贪财好利,佛口蛇心,指望他突然转性,维护阮白氏和自己是根本不可能的,见羞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么剩下的,只有

白檀不动声色地看向阮青松。

如果没记错的话,阮乐正非常迷信,对鬼神之事一直深信不疑。

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吧,白檀这般想到。

刚穿越过来时阮青松摩拳擦掌,一心想要大展拳脚,惊艳世人,没成想古人并没有他所认为的那般愚笨,不但发现了他的异常,还差点被判定为失心疯,吓得阮青松夹紧了尾巴,老实了几天,这才让便宜爹娘疑心消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