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握着手中的干枯荼蘼花枝, 寸寸灰飞烟灭。

那双暗红扭曲的眼眸彻底失去了所有理智,如同血色黑暗里苏醒的邪魔, 低低地笑起来。

眼眶冷漠,银红线条, 像是血泪勾勒。

谁是焚莲,谁是诸葛霄,谁是风剑破

无所谓, 把他们全都杀掉就好了吧, 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他的无咎。

无咎就会笑了吧

血雾扬起,落在风剑破安静放空的眼眸里。

四月的夜雨, 飘渺如梦。

梦里有一树树绯色的花树,有人站在花树下, 静静地等着他。

灿烂的霞光倾下, 阳光金色耀眼, 那个人在绚烂的流光下回眸,眉眼弯弯,对他伸出手。

流霞和朝光那样绚烂,映焚莲脸上的血污都像桃花落瓣。

他也伸出手, 向那个人走去。

四野的黑幕逼将而来, 世界遁入黑暗。

一切温暖美丽, 沉入无尽深渊。

晏无咎直到上午,太阳高升,也没有看到焚莲回来。

却等来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刚刚回京的前任六扇门神捕风剑破,被人杀死了。

尸体就钉在汴京最高处的浮屠塔颠, 一剑穿心。

钉住他尸体的凶器,就是他自己的佩剑。

剑入极深,六扇门的神捕都无法拔出,还是门主亲自来,才将尸体放了下来。

一时之间,甚嚣尘上。

有人说,凌晨看到一个半身白衣半身血红的僧人离开那里,疑似凶手;

有人说,风剑破十年如一日追着神机子诸葛霄,必然跟诸葛霄脱不了干系;

有人说,十年前风剑破就是六扇门第一高手,能杀死他的人必然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用剑高手。

六扇门。

晏无咎面无表情坐在庭前太师椅上。

六扇门的神捕们难掩眉目阴霾悲痛,一面礼数周全给他奉茶,一面忍气吞声晓之以理,委婉叫他莫要参与六扇门内部的案子。

晏无咎无动于衷,看也不看,视他们如无物。

“我们门主现在委实没有空,您不若先回府”

晏无咎淡淡地说“那就等到他有空为止。”

这十年来,晏无咎的容貌未有多少变化,眉目之间的凌厉阴翳之气,倒是因为位高权重后,少有人敢直缨其锋,慢慢得少有显露人前。

外面的人见他,总是锦衣白马,眉目矜贵华美,虽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畏惧他的,却多是风闻他上位过程那些杀伐狠厉的行事,惧他喜怒无常,心狠手辣。

对于六扇门的人而言,晏无咎十天半月一次的上门骚扰他们家门主,见得多了,便只记得那矜傲轻佻的似笑非笑,在华美绚丽的面容上,便是多坏的脾气,纵使偶尔冷厉一眼看来,比起危险,更叫人难以自持生受宠若惊之念。

直到今天。

晏无咎眉目的神情很淡,毫无愠怒凛冽。但那琥珀茶色的眼眸意兴阑珊,心灰意懒似得,说不清是无趣,还是寡欢。即便是四月春光之下,都叫人觉得微凉。

他的眼里什么人都没有,声音也平静轻淡,却叫人不敢大声,唯恐惹他不开心。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几个人自那特别的厅门走来。

为首前面的人白衣金冠,手上戴着薄薄的特殊材料制作的白手套。眉目孤洁清傲,眼里波澜不惊。那张俊美出尘的面容,好似没有生而为人的情绪,冷情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