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1 / 2)

霍浔洲直接搭乘的私人飞机去a市。

他迫切地想见到南晚。

但到了a市之后, 却又不知道,如果见到她该说些什么。

他派了人跟着南晚, 自然知道她现在在哪。

她一下车便直奔梁清河所在的医院而去, 霍浔洲心里难受得厉害。

简直恨不得梁清河就死在医院得了, 但他知道梁清河不能死, 要是他死了,估计南晚得恨他一辈子。

他又觉得自己挺可悲的。

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但如果那件事和南晚有关,就变得不太像自己了。

黑色的车停在医院门外。

医院来往的人熙熙攘攘。

车窗半降,霍浔洲指间夹着一支正在燃烧的烟, 正往上飘着缕缕烟雾。

四月的天像娃娃的天, 明明刚还是艳阳天。

不一会, 风吹来一阵乌云,天边渐黑。

霍浔洲看着医院门口, 无数人从医院里出来,但他们都不是南晚。

南晚正站在医院走廊上,她以为梁清河是因为她才遭遇这飞来横祸。

她都不敢光明正大地进去看一看他。

梁清河的母亲在照顾他。

南晚站在门口, 偷偷摸摸的,背靠着墙壁,伸出一个脑袋,透过窗户, 小心打量着里面的人。

她视力很好,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梁清河躺在床上,带着氧气罩, 面色苍白,昏睡不醒。

仿佛有人往她胸口狠狠锤了一拳,南晚心中酸涩得不像话。

她揉了揉眼睛,又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心中一片茫然。

她出来的目的实现了,她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她在心里为梁清河祈祷,祈祷他早日痊愈。

病房门轻声打开,南晚泪眼朦胧,抬头看去,梁清河的母亲从里面出来。

医院里多的是哭泣的人,她并不能吸引到旁人一分注意。

南晚站起身,她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梁清河了。

但她却不敢进去,怕梁清河如果有知觉,会责怪她。

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如果没有遇上她,他应该是天之骄子的一生。

而不是像前世一样英年早逝,或是像此时,未来难测地躺在病床上。

南晚匆匆而逃,眼眶已经红得不像话,泪水沾染上睫毛。

她站在医院门口,大口地呼吸着。

身边往来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悲喜,南晚仿佛从他们说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共通点。

她不想回去,就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

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这座城市处处显露热闹的一面。

a市的天气比海城的冷,南晚身上只穿着一件外套,在夜风的侵袭下,不堪一击。

她脸上表情十分茫然,她知道自己应该回去了。

任性够了,爸爸还在临湾,林蓝还在海城,今天是霍爷爷帮她逃出来的。

她必须得回去,她身上还有这么多软肋。

但她的脚却像被黏住了一般。

早在南晚出来的时候,霍浔洲便看见她了。

他不动声色,等在车里。

他在等着什么。

或许在等她看见他,或许又是在等她主动回去。

原本霍浔洲想的很简单,一看到她,就要把她掳回家。

但真见到她了,那些暴躁的念头便宛如被三月春雨淋湿,死灰难复燃。

她坐在长椅上,他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

她脸上的表情是孩子般的茫然,霍浔洲拧紧了眉头,心脏仿佛被一块重石压住,他在艰难喘气。

他一直在等,在等她看到他。

只要她转过头,就能看见她。

但她从始至终未曾朝他这边看一眼。

霍浔洲觉得自己很可怜,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但那个人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真是可怜啊。

怎么就混成这副鬼样子了。

于是手中的烟也顾不得了,直到猩红爬上指尖。

他手一抖,落下一地明明灭灭的星火。

片刻后又是一地灰白。

一如他那颗死寂的心。

风急,雨骤然落下。

先是一两点,打在他手臂上。

霍浔洲目光未动。

雨渐渐大了起来,开始有人打着伞。

他觉得那些雨不是落在他手上,是落在了他心里。

雨也不是雨了,成了尖钉。

他觉得疼,很难受,快呼吸不过来了。

但南晚看不见。

他就是现在死在这,她恐怕也不会知道。

霍浔洲向来很少有这样的情绪。

他用强悍的态度武装自己,在外人面前,他无坚不摧。

但再坚强的人,也有软的一面。

他把自己所有的软弱给了南晚。

而南晚毫不留情在他最柔软的地方狠狠插上一刀。

现在,伤口血流如瀑。

他忍着疼,拿着伞打开车门。

伞紧紧握在手中,他浑身湿透。

他站在南晚面前,才撑开伞。

南晚茫然地抬起头。

她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而此刻,眼中蒙上了一层清淡的雾气。

她嘴唇微动,最后却是一句话没说。

“跟我回家。”霍浔洲朝她伸出手。

南晚不动。

而霍浔洲的心在她的沉默中慢慢下沉。

他想叫李医生来看看,她的谎言太假了。

不过他也是个蠢,还信得真。

下一秒,霍浔洲脸上表情错愕。

雨落在他脸上,看上去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