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1 / 2)

虽说罚了永璜永璋二人,弘历依旧气愤不已,他现在就像是一头易怒的野兽,任何令他不快的人,他都会严惩不贷。

永璜作为长子,丧葬诸多事情还需他这个唯一成年的儿子来做。永璜即使被吓破了胆,也不得不迎着父亲不满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做着每一件事,生怕再引来父亲的责打。

他倒霉,连着弘昼还有他的师傅、谙达们都被罚俸禄以示惩罚。

别人还好,弘昼可是弘历平日最信任之人,往日在朝堂上殴打大臣,弘历都可以不追究,如今却因着永璜的事情被罚了俸禄,众人也是惊叹不已。

李玉等身边伺候的人,则更加小心谨慎,即便这样,还有几个人挨了弘历的骂。

一日,弘历去长春宫回来之后,李玉小心翼翼的回道“皇上,礼部刚刚给大行皇后选了几个谥号,还请皇上挑选。”

提起谥号之事,弘历突然想起当年高流素去世之后,他从礼部呈上的几个字中,选了“慧贤”作为谥号,傅莹在旁边说过,如果她日后去世,便要“孝贤”作为自己的谥号。

当年他觉得谈论谥号之事颇为不吉,没想到仅仅两年,当时之语竟然会成预言,难不成傅莹那时就知道自己会命不久矣

见弘历站在那里迟迟未有行动,甚至连桌上的字看都不看一眼,李玉少不得要提醒一下他。

弘历回过神道“你去告诉礼部,就说知妻莫若夫,皇后生前曾请求我,说百年之后要孝贤作为自己的谥号,如今我便遂了皇后的心意。”

李玉得命,正要离去时又想起一事,道“皇上前些日子要把大行皇后生前坐过的青雀舫运回城里,今日下面的人回禀,说是船太大,进不来。”

弘历眉头一拧,道“进不来就把城门拆了,这么点事儿都要问我吗”说完之后,他便坐到案前,细细查看给傅莹的册文。

李玉听弘历说“拆城门”这三个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将传旨的小太监叫过来,命他们按照弘历的意思,去传命令。

刚安顿下去没多久,就听得“咣”的一声,李玉回头看见弘历在盛怒之下,将手边的茶杯摔得粉碎。

还没等李玉命人去收拾,弘历就质问他道“这册文的满文是谁翻译的”

李玉知道肯定是有极大的事儿,不然弘历也不会如此生气,于是小声回道“册文之事,一般都是由翰林院所制。”

弘历不耐烦道“我知道是翰林院,我是问,这册文是谁翻译的满文”

李玉想了想,道“好像是阿克敦大人。”

弘历点头道“很好,这个阿克敦真是有能耐,竟然把皇妣翻译成先太后,真是大大的不敬速传圣旨,将阿克敦交由刑部治罪”

李玉连连应声,将打算前去传旨的毛团叫到一边道“待会儿你去刑部时,告诉刑部的人,就说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让他们办事谨慎着些。”

毛团不解道“不就是翻译错误了吗改正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刑部来插手这件事情”

听毛团这么说,李玉急得直冒汗道“你快少说些话吧,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皇后娘娘崩逝,皇上难过得不行,现在变着法儿的想找人出气,别的不说,大阿哥和三阿哥的事儿还不够明了的”

毛团知道弘历因傅莹去世,心情恶劣到极点,只是他觉得弘历还没到那种吹毛求疵的地步,毕竟他一向对大臣还是很宽容的,不过既然李玉这么安顿,他也照着做了。

刑部的官员觉得翻译失误并不是多大的事儿,但又听得毛团提醒,怕引得弘历责罚,便给阿克敦拟判了一个“绞监候”。

本以为这判得已经够严厉的了,哪知弘历却依旧嫌轻,认定刑部这些人“包庇”阿克敦,有宽纵之嫌,将刑部负责此事的官员,停职的停职,降级的降级。

若说永璜被罚,这些朝臣们或许还有置身事外的想法,如今刑部诸多官员受了罚,他们方才意识到,皇后去世对皇帝的影响可不小,于是纷纷上表,表达自己对皇后崩逝的哀痛,也更加心惊胆战了。

在长春宫停灵数日之后,弘历又亲自护送傅莹的棺椁到了观德殿。观德殿不比长春宫近,但弘历几乎每日都要去她的灵前,给她焚纸祭酒,丝毫不觉奔波之苦。

本以为时间过去近一月,自己心中的伤痛会平息一些,但弘历却发现,痛苦与日俱增,而且时间越久,他就越恨,他恨老天先是带走了永琮,几个月之后又带走了傅莹。

满心的怒气不知该从何处发泄,只要他看到有错的地方,就绝对不会轻饶。罚了永璜永璋还不够,罚了刑部的人,他还是觉得不够。

他见到光禄寺为傅莹准备的祭器都不光洁,便将光禄寺全部官员降级处理,又嫌工部为皇后准备的册宝“简陋”,将工部官员全部问罪。

弘历本就有些骄纵之气,傅莹活着的时候,他还能有所收敛,如今没了约束之人,便将心中之怒随意朝人撒去,甚至连自己的老师张廷玉也不能幸免。

弘历平日虽然对张廷玉有所不满,但念他是顾命大臣和自己老师的身份,对他还是尊敬有加。

不料,这回弘历竟吹毛求疵地认为张廷玉给傅莹的祭文中竟然用了“泉台”二字,着实配不上皇后尊贵的身份,便罚了张廷玉一年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