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①④①章(2 / 2)

原因真的真的很简单,就是种氏觉得季言之的杀戮之心太重。季言之对付杀烧抢掠的金人,从来不会放他们一马,而是简单明了的一个字杀,才不管他们中有比自己年龄还要的少年兵呢,在季言之看来,这些狼崽子一样的金少年士兵可比好多金人都狠太多,她们对大宋的妇孺百姓从来没有仁慈之心,比作待宰的牛羊,那人狠话不多的季言之为何要对他们有仁慈之心

种氏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当娘的,特别好歹算是将门之女的种氏清楚的知道在重文轻武的宋朝,弃笔从戎是最被不可取的。当武官武将不止会受到文系官员的排挤不说,就连当权者也

反正自从赵匡胤黄袍加身,成了大宋开国皇帝后,大宋以后的皇帝都害怕有能力受百姓将士爱戴的武将有样学样,篡了他赵家人的江山,所以一直重文抑武,一位三品文官就能在公开场合对一位一品武官下面子,而一品武官却不能反过头来为难三品文官,这便是宋之一朝普遍的官场风气,就连种氏的父亲种师道,最开始弃笔从戎之时,不也被很多所谓的文人墨客笑话脑壳坏掉了吗。

而且在种氏看来,她的父亲种师道之所以落了一个善终的下场,不过是因为去世的时机那么恰好,要是晚死几年,依着他对宋朝的忠心程度,说不得会落得同一心北伐,一心想迎回二帝的岳武穆一样的下场,想想老种家忠心为国,稳固大宋半壁江山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两个儿子早夭,三个孙子不知所踪,唯一所剩香火怕是除了未出五服的旁支亲眷外,,便是种氏这一脉了所以从一个做母亲的角度来看,种母是不愿意自己唯一的儿子学他的外祖父,和外祖父一样弃笔从戎。

别看冯蘅现在拿冯父做借口劝诫季言之不要学外公一样弃笔从戎,好好的文官不做跑去做武将,但其实说来,不过是遵从母亲遗命,时时劝诫身为弟弟的季言之罢了。

而且种母还生怕长姐如母的冯蘅劝不住主意大的季言之,在季言之态度未明的情况下,竟然将当时表明了身份的柔福帝姬也算在了能够劝诫住季言之的人之中。

说来赵嬛嬛比季言之也就大了三岁,她表明身份后,本就对她身份有所怀疑的冯衡倒是放下了一直提着的戒心。不过赵嬛嬛对季言之的思慕之心,冯衡却是一直放在心上,在种氏苏醒之后,忍不住就将赵嬛嬛对季言之那份竭力掩饰的思慕之情说了出来。

前面已经说了,种母一直以来最放心不下的,不是乖巧听话的长女,而是好勇斗狠,简直可以用人狠话不多来概括的长子。种母最怕的是,她要是就这么去了的话,季言之会因为冯父抛弃他们独自逃离的事和冯父起间隙,到时冯家的一切可不得便宜,冯父到临安府新娶的平妻了吗,

所以种母在得知,和已经在临安府登基为帝,提出北伐事宜,势要迎回被掳二帝的赵构一样幸免于难的柔福帝姬,居然对季言之起了爱慕之心时,为了确保季言之以后跟冯父杠上,冯父会有所顾虑,当即就欢喜的将季言之叫了进来,问他愿不愿意在自己弥留之际,和柔福帝姬成婚

面对种母的这个要求,季言之还能说什么,为了让病情已经到了无力回天地步的种母能够了无遗憾、安然的闭眼,季言之只能说,要是柔福帝姬愿意的话,他亦无异议

柔福帝姬能不愿意吗,自然是愿意的。虽说她为了保命,不重复上一世悲惨经历,从而故意赖上种氏和冯家俩姐弟,虽说相处短暂,但柔福帝姬自认能识人,季言之不同于当世的男人,看似冷情淡漠,却对亲人很好。柔福帝姬心想,能和这样的男儿成为家人一定会很幸福,至少她不必再每日每夜的胆战心惊,生怕一醒来就重复上一世的悲惨经历。

马车继续在官道上缓慢行驶,陷入回忆的季言之被冯衡轻唤了一声。季言之回过神,接过冯衡递来的茶盏,浅呷一口之后,语气幽幽的道“父亲那儿,其实阿姐不必过多理会,左右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要想靠我光耀冯家门楣,他就只能顺着我的意”

冯衡低垂眼帘,语气也幽幽的道“是啊,有柔福帝姬在,父亲即使有再大的火气总会克制一二的只是阿济,就算不为了冯家,不为了父亲,只为了娘亲的在天之灵,你也要答应阿姐,放下弃笔从戎的念头如何现如今吏治清明也就罢了,可问题是前有奸相秦桧害岳武穆,后又有佞臣汪伯彦割地求和,这种散发着恶臭味儿,如同泥潭的官场,岂是阿弟能够待的,何况还是如同外公一样弃笔从戎当个武将,仔细数来,咱大宋的武将可没几个人能够善终的”

即使他们的外公种师道算是善终的,可一生起起落落,够让人叹息无奈。而且靖康之难后,种家就人丁凋零,一次奉祀,连同他们外姓孙子孙女在内,也不过寥寥数人,而且

想到自从靖康之难后就了无音讯,疑似已经丧生兵乱的表哥表弟们,冯衡忍不住幽幽一叹“也不知道彦崇、彦崧、彦崇三人怎么样了,如果他们真的那我们如何有面目入九泉见娘亲啊”

季言之再次呷了一口茶水,手中那晶莹剔透的茶盏倏然粉碎。

冯衡愣了一下,又忍不住思虑上头,蹙起绣眉,轻问了一声“阿弟,你”

“无事,只是不小心手重了一下”季言之宽慰冯衡道“万事有我。有我在,即使花费再大的精力,我也会想办法将表哥、表弟们找回来,如他们真的遇上兵祸,遭遇不测,种家总要有子嗣传承,倒时我会和嬛嬛好好商议,过继一子回种家”

至于冯父的意见,季言之既然能带着种氏的骨灰,和冯衡、柔福帝姬安然无恙的回到临安府的新冯家之时,当机立断的给冯父下了断子绝孙药,让冯父此生只能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冯衡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也不会在乎冯父的意见。

不过冯衡可不知道,毕竟季言之下药下得极其隐秘,连枕边人柔福帝姬都没告之,冯衡又怎么能知道,所以她仍然忧心忡忡,唯恐二娘秦氏给冯父生个一儿半女,让他们姐弟二人再无依靠

冯衡这样的思虑,季言之略知一二,但因为季言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冯衡不要心思过重,所以季言之只得打定主意,此回回临安府后,一定要尽快落实,单身一人潜入上京探寻亲人的事宜

季言之阖目假寐,冯蘅幽幽一叹,到底没再说话,而是撩起车帘子,开始欣赏道路两旁的景色。几位一看就是江湖儿女的青衫少年少女们骑马如散步一样,打马经过,不断的说着话。冯蘅仔细一听,发现他们谈论的竟然是中原五绝,华山论剑的事。

“中原五绝华山论剑”

冯蘅不觉呢喃道“靖康之难后,大宋大半国土沦陷,堂堂武者不上战场杀敌,居然玩起了华山论剑”说道这儿,冯蘅仿若自嘲一般,笑了笑,接着呢喃道“如今大宋的官场,我尚且不愿意阿弟入,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

季言之微微睁眼,也撩起门帘往马车外看去,发现从他们所乘坐的马车旁经过的人,居然是做全真教打扮的小道士时,不免嗤笑出声他当什么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华山论剑啊,原来是一直提倡联元抗金,收复南宋沦陷故土的全真教啊,说来季言之对于全真教的可真算印象深刻,毕竟不是谁能够做到,在别人家的地盘备受推崇,封为国教时,还能打着帮助南宋抵抗金国的名头,收下杨康后,还他妈反过头指责杨康认贼作父

讲真,全真教本身立场就有点怎么号称忠肝义胆的江湖人士都没想到过这点,被封为金国国教的全真教上下道士其实算金人呢,难道是因为那位据说为了抗金,辜负了林朝英这么一位好女人的全真教祖师爷王重阳的缘故,所以忠肝义胆的江湖豪杰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全真教的道士人都不算地道汉人的事

想到这儿,季言之露出一抹冷笑,看来他潜入上京除了探寻亲人外,还要带走杨康收他为徒,这样他倒要看看,所谓的全真七子哪里的脸,在自己都不干净的情况下,打着大义的旗帜指责杨康认贼作父

毕竟,相比将杨康当成亲儿子来养的完颜洪烈,他季言之,现如今的冯济可是地地道道的宋人,他们要是这都找得上理由,找上门来唧唧歪歪,那季言之可真算是服了所谓的全真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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