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暴风雨前夕(1 / 2)

“婧儿,外祖母哪怕是拼尽了这条老命,也想方设法把你给送出去”邢老夫人抱着安婧,不禁泪流满面。

安婧听得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她的心中也是想得分明,她忍下心酸,抿嘴道:“外祖母,不必再为婧儿犯险了。外祖父在婧儿的日常用着上都颇费心思,饭下了软筋散,住的院子也是遣人看的严严实实,为的便是不让婧儿有逃脱的可能,哪怕外祖母身边有高人相助,可又怎敌外祖父手下前赴后继的能人悍将,外祖父步步为营,婧儿早已是强弩之末,外祖母又何苦为了婧儿,去得罪外祖父呢”她看得分明,自家外祖母身边的这两个丫鬟不是什么普通人,特别是离外祖母最近的这位,眼神内敛但不失犀利,身形柔弱,但举手投足无不透着一丝爆发力。这人,总觉得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她却无力去多想了。

“外祖母不管,他待咱们婧儿不好,便是他不对,外祖母无论如何也”邢老夫人听安婧分析得有些无所适从,可心中也不甘,不由紧紧攥紧安婧的手心。

安婧无力一笑,轻握过去:“外祖母有这心,婧儿便心满意足了。”

鸾儿生性天真,也未韵世事,不知什么叫软筋散,脑中心心念念的,只是自家表姐好几日了都不肯吃饭这件事,于是怯生生地从邢老夫人身后探出小脑袋,小心翼翼地看向安婧:“婧表姐,鸾儿听她们说你已好几日不吃东西了,这软筋散是何调味料,若是表姐不喜,鸾儿去和厨房说,让他们不要给你放那些东西了。鸾儿这就让他们重新做,婧表姐便吃些许吧,祖母她听了也很担心你的。”

这鸾儿是邢瞿老第二个儿子的女儿,邢瞿老这二儿子叫邢昭青,打小便表现出对各类奇花异草以及药草的配植兴趣盎然,年少之时,凭着自己异于常人的天赋,一跃成为蜂花谷掌门的关门弟子,掌门百年归去之后,他便顺理成章地成了蜂花谷的掌门。

这蜂花谷是为数不多的,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一个宗门,门下的弟子平常也没啥爱好,喜欢周游四方的,便到处扶危救困,济世救人;喜欢宅在宗门之中的,便负责救治各种不远千里而来求治各种疑难杂症之人,还负责照看谷中的各类花花草草。

安婧对这个舅父没有什么太多印象,只是小的时候见过他几面,知道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如今谈起他,她能想到的便是当初在将军府中,安乐发烧昏迷,为她救治的那个老者提过的三槿竹钩,安乐的娘亲当年便是因为中了这种奇毒,最后才香消玉殒,连累安乐还是胎儿之时,便筋脉受损此生都无法武道。

传闻这味毒花百年才开花一朵,并且只有蜂花谷才有,如此珍贵的花草,想必能碰它的人不会很多,但她的这位舅父,身为蜂花谷的掌门,能把它弄到手便再容易不过。

有着这层关系,安婧心中其实隐隐对这个助纣为虐的舅父是不喜的,鸾儿身为他的女儿,安婧其实也有点不待见,只是看着她天真烂漫的小脸,不知怎的却是狠不下心去无视了。

自己,又何曾不是助纣为虐呢

安婧眼眸黯然。

“不了,表姐吃不下。”她柔声对鸾儿道。

“那不能啊,婧表姐的身子太虚弱了。”鸾儿为难地拧眉,她偷偷打量着这一地的纸鹤和写满字的纸张,小小的人儿心中好像能理解什么,好像又不太能理解。“婧表姐若是饿坏累坏了身子,不仅我们会难过,你喜欢的人也会很难过的。”

“你这鬼精灵,别什么话都说。”邢老夫人似怒非怒地嗔怪她道。

“我喜欢的人么”安婧无力地扯了一下嘴角。

她若是看到自己这样,怕是真的会生气吧。

她甚至可以想象对方如何横眉怒目的模样。

只是那下了软筋散的饭菜,她却是不甘心去吃的,那样的饭菜,她若是多吃一口,倘若那个傻妮子真的气急败坏来这邢府寻她,她该拿什么去护她

安婧捏紧拳头,却怎么也凝聚不了身体中的真气,最后只能无奈地松开。

“婧儿,你多少吃点,不然身子如何撑得住啊,你外祖父那儿你别怕,外祖母会护着你的。倘若你是担心厨房那边又动什么手脚,我便让燕尾去看着,别看燕尾现在只是外祖母身边的丫鬟,她可是暗卫出身的,本事可大着的。”邢老夫人苦口婆心地劝她道。

燕尾也上前一步:“是啊,婧小姐,您莫让夫人她老人家为难了,您知道她最疼惜的便是你们这些小辈,如今看到您这般不爱惜自个,她老人家是心如刀割啊。”

安婧敛了敛脸上的戚色,看向邢老夫人老迈龙钟,还为了她还焦眉愁眼的模样,心下顿时泛酸,不忍地应道:“好”

邢老夫人顿时面带喜色,抚掌连声笑道:“好,好,外祖母这便让燕尾去安排,外祖母先给你收拾收拾这地儿,婧儿你先躺床上休息下。”

“好。”安婧无奈地道。

“放心,外祖母只是让人给你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不扔的,不扔。”邢老夫人察言观色,向她保证道。

“嗯。”安婧羞涩地垂眸一笑。

由于邢老夫人的坚持,安婧只好任由自己被扶到床榻上休息,她这几日也是精神颓废与紧绷双重折磨,给累坏了,许是待在邢老夫人身边太过安心,又或是却是过于虚弱和疲惫,她的眼睛一阖上,没多会儿便彻底沉睡了过去,惘然不知身周所发生的一切。

邢老夫人坐在安婧的房中,拄着拐杖,看着沉睡的安婧,蓦自叹气着。

就在这时,邢府的大门被打开了,一辆华贵的马车由几个骑马披甲的侍卫紧紧尾随护着,缓缓行驶入邢府之中。

一个小丫鬟匆匆赶来,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安婧,偷偷放轻了脚步,来到邢老夫人身前,轻声禀告道:“老夫人,老爷说荷小姐来访了,让奴婢来请您过去。”

邢老夫人一听,马上攥紧了拐杖,气道:“荷儿也来了哼,那个老头子,不过是嫌老婆子我碍了他的事了荷儿来了又如何,就是晚点见又如何老婆子我不看着婧儿吃点东西,我就不放心。”

小丫鬟低着头吞吞吐吐。

邢老夫人敛了敛脾气,双目微愠怒:“有话直说。”

小丫鬟鉴貌辨色,小心翼翼地道:“老爷说了,老夫人您要是不愿过去,他便亲自过来请您,只是那般叫府上的下人们看了去,便不太好看了。”

“那个老不修,他岂敢也不看看自个的女儿和外孙女都被他委屈成什么样了如今还在想方设法耽误她们,真的是真的是气死老婆子我了”邢老夫人无力地捶着自个的胸口,两眼噙泪,简直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