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雨夜(2 / 2)

“桀桀桀左丞相,你约本国师与驸马爷到此,不会真的只为叙旧吧你瞧这个地方破得,就连令郎都看不过去,还以为是咱们的不是呢”九道斋咧嘴,冷嘲热讽道。

左千刃清咳两声,凛然正色地道:“还望国师大人有大量,勿要与这个混小子计较。也是左某觉得有些事情是时候让他知道一下了,遂才把他一起带了过来,因怕国师你久等,所以尚且来不及与他解释一二,便匆匆忙忙赶来了,所谓不知者无罪不是”

“和黄口小儿有何可计较的,只是,令郎这张口咱们京都闭口咱们京都的,听起来可不太妙啊,咱们叁听听也就罢了,若是让主子听到,岂不误以为你有了二心,老糊涂了,分不清楚自己是哪边的人丞相可得时时提醒他,别忘了咱们的根是在罗九”九道斋桀桀笑道,语气中尽是不怀好意。

左雁山乍听九道斋口吐信息量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一时竟然有些不能接受,脸上顿时闪过各种震惊和不可置信之色,他原以为自家父亲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都是对阜云国上面那个位置感兴趣,如今听来,这一切都是为罗九做嫁衣

听了九道斋的话,左千刃脸上的颜色有些不太好看了:“此话用不着国师提点,左某从未忘记过初心,一直兢兢业业地为咱罗九的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吾儿只是不知情,这才口无遮拦,相信主子不会为此而怀疑左某的忠心的”

“那自然是最好。”九道斋咧嘴道。

他似是站累了,黑袍动了动,他抬头看了看破庙内,竟没有一把好的椅子能坐人的,所以他有些不满意地打了个响指,也不知是给谁打的暗号。

几人只听破庙外的各处木板似有什么飞快摩擦而过,若是一处有响动也就罢了,偏生是四处都有异动,仿佛是破庙被什么东西盘旋着,被骤然松开的感觉。

可左千刃父子分明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至于一直和九道斋待一起的方扬止,当然是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了,此时听到片刻的声,那张涂了白粉的脸是越发的苍白了,挺拔的身形微微还有些发颤。

左千刃父子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黑气从庙外飞快一闪而入,落到九道斋身后,幻化成一条三丈长的庞然大物,盘旋两圈,最后抬起狰狞的带角头颅,双目凶光灼灼地盯着他们二人,哈喇子滴答滴答淌了一地。

但见那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外形,还有那漆黑的鳞片,还浑身散发着一股腥臭,左千刃父子终于意识到刚刚那股腥风从何而来了,敢情这东西方才就一直缠于这破庙四周,对着他们呼气呢

父子二人想想,霎时便头皮发麻,陡生一股劫后余生的后怕感

虽然不知道这种生物究竟是何物,但见这玩意儿从无形到有形,从不见到可见,还长得这么可怖,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分明是传说中的妖物啊

左千刃勉强还撑得住,毕竟年纪摆在这,脸皮也厚几分,硬是强装镇定,装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来。

左雁山就不行了,好好的一个公子哥儿,愣是被惊吓得两腿发抖,什么孤傲和矜持都被抛之脑后了,倒也不能怪他心生怯意,只是啊,哪怕他习武二十载,也没见过这种世面哪

他此时深深地意识到,和眼前这黑袍人这种能操控妖物的世外高人比起来,他根本就是一块废铁他爹之前及时拦住他的口无遮拦,是多么明知的选择

方扬止看到自己所谓的义弟也抖成一个骰子样,心里终于平衡一些了,心想果然不是自己胆小如鼠,而是全部凡人看到这种可怖的妖物都会产生这种本能的反应。

方扬止这么一自我安慰,顿时心里也不那么怕了,毕竟比起左千刃父子,他待在九道斋身边的时间更长,这孽畜早已熟悉了他的气味,要打牙祭也是先吃他们两个。

于是他昂首挺胸,正气凌然,轻蔑地撇了左雁山一眼,鼻子一哼,也不知是想挤兑谁:“果真是个胆小鬼。”

左雁山耳聪目明,自然是听到了,不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想这该死的娘娘腔,也不知道从哪个山窟窿蹦出来认的义亲,还阴阳怪气的,真是令人生厌

九道斋满意地看在三人脸上转换不停的脸色,也不顾那恶蛟身上有多腥臭,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倚靠在恶蛟一只巨爪上,漫不经心地道:“左丞相,咱们可以直奔正题了,以你目前尴尬的处境,与本国师相见,怕是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吧,据我所知,似乎有不少势力都在盯着你相府的大门你如此着急,莫不是主子给你下达了甚指令”

左丞相其实很是受不了九道斋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是一个毁了容的牛鼻子,却总是踩在他头上呼风唤雨,无奈如今还有用的上他的地方,加上他自己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也不得不先劝自己忍声吞气。

他飞快敛起眼底深处的戾气,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呵呵笑道:“果然还是国师有见地,主子确实给我下达了指令,要你随左某一起去云南慕容家取点东西”

“哦”九道斋挑挑眉,逐渐眯起了眼眸。

他没记错的话,那在俗世中赫赫有名的云南慕容家,不正是慕容师叔的本家吗

左丞相笑道:“此番邀你到此一聚,左某亦是不得已而为之,自从上回五陵镇让那安小子逃脱了去,咱们相府便被将军府彻底盯上了,将军府那群有勇无谋的门将倒无妨,可那姓邢的婆娘和她手下那群暗卫可难缠得紧,如今不知为何,竟然还把那邢府牵扯进来了,邢府那个前丞相大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他手下的能人无数,哪怕是国师你,也未必能在他手下讨得好果子吃,所以咱们这些人还是小心为妙,勿要在他面前漏出什么马脚,毕竟咱们的目标不是邢府,没有必要与他们有过多的纠缠,该防还是得防一下,毕竟他对不死人秘籍亦有所图”

左千刃脸上阴霾涌聚,目光瞥向九道斋,发声提点道:“这邢瞿老可不一般,他要的不是从中分一杯羹,而是彻底的要把东西据为己有不管是那云南慕容家,还是这权势滔天的邢府,哪块都不是好啃的骨头,所以左某恳请国师带着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与义子,一同前去那云南慕容家,一举把人和东西都拿下。”

左千刃脸上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那安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他的行踪可以瞒天过海,却不知只要他一出城,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走,老夫都能了如指掌不枉老夫等了那般久,想来是东西真的不在他身上,所以在这种紧要关头上,不得不往他本家里去寻求庇护了。据左某所知,与国师你有过节的那个道士也一同护送着那安小子,国师何不去把一切恩恩怨怨都在那个地方了结了”

九道斋嗜血地舔了舔嘴角,冷笑道:“你说得不错,只要把我那好师兄逮住,不愁我那好师叔不现身,就算他不在意我那卑贱的师兄性命,他也不可能不在意他本家人的性命,哈哈哈哈哈哈”

“义父,你不一同前去”方扬止不解地问道,虽然左千刃让左雁山跟着一起去,可他们俩毕竟都是年青人,阅历浅,若真的成了事,功劳怕都会算到九道斋这个老怪物头上。

“老夫需留在京都稳住这阜云国的皇帝小儿,他现在忌惮我忌惮得要命,若是发现老夫离开了京都,他必定会派遣死士跟随,他可巴不得老夫我在异乡横死呢,尽管他不一定能得逞,但是那些死士无孔不入,倒也烦人得紧,咱们暗地里行事,没有必要吸引过多的目光,有雁山跟着去,足矣。”左千刃露出高深莫测的怪异笑容。

左雁山听罢,脸上阴晴不定,目光落在九道斋和那狰狞的妖物上,心里是半点都不情愿,蓦地想起最近京都的一些传闻,脸色更是煞白了。

近日邢府这些司隶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原因是京都的街头小巷最近常常发生命案,细数都有了几十宗,于是连一向空闲的司隶都不得不被派遣出去办案。

他去侦查过的命案现场中,大部分只留下一些支零破碎的肢体或染满鲜血的衣布,有的更惨,只留下一滩黑血,毛发都没留一根,从那些残缺的肢体上仿佛被动物啃食过的痕迹看,加上他无意中捡到的几块黑鳞片,再看看眼前这条张牙舞爪的黑鳞妖物,他再想不到元凶是谁就有鬼了

所以他爹到底让他跟着去干嘛让他给这凶残的妖物做零嘴吗

左雁山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都红了,今天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狼狈不堪,尊严扫地的一天,“爹,既然有这位方义兄跟着去,又何必多我一个”

“放肆让你跟着去就跟着去自是有用得到你之处,哪来的那么多话”左千刃瞪眼斥道。

左千刃向来说一不二,左雁山这个做儿子的再清楚不过了,不想再白白挨一巴掌的他只好噤声了,深深地低着头,眸中尽是不忿之色。

雨依旧淅沥沥地下着,把九道斋和左千刃二人断续商议的声音都渐渐掩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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