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日是为小年，这一日灶神上天回禀言事，家家户户要剪驴拿草，给灶神备好交通工具。

甭看一年到头围着灶台转的多是妇人，可祭灶却是男主人带着儿孙辈进行。

今日黄历吉时为寅时，徐臻等虽然起来了，也只是陪坐吃了一顿早饭，并不需要叩拜，等老太君出言叫众人散了，二姑娘非要粘着姐姐，三姑娘看了笑话她“二姐你怎么像块糖啊”

三姑娘转头抱住她“我就是块糖，把你的小嘴儿粘住。”

姊妹俩笑闹成一团。

徐臻站在一旁看她们俩，脸上也带着浅笑，一时不妨，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扭头去看，只见文先生正坐在窗口看过来。

徐臻行了礼，叫住妹妹们“先生已经到了。”

两个小姑娘小小惊呼，低眉敛衽“先生。”

文明远的脸上也露出笑容“进来罢。”

进了书房，照例先考校两个小的功课。

徐臻站在一旁，见文先生手边罕见的放了一本三国志，正翻到吴书周瑜鲁肃吕蒙传一节。

她略扫一眼，正好瞧见那句“今寇众我寡，难与持久。然观操军船舰首尾相接，可烧而走也”，一时呆住。

文先生也不管她，只对着两个小姑娘温声说教，他不必看书，胸中丘壑一一描画，便是一册好教材，等到说完，再布置功课，两个小姑娘应声道“是”，然后回到内厅的书房里去读书做功课。

文先生这才看向徐臻，伸手指着面前的座位道“坐。”说完这个字，便不再说，只看着徐臻，犹如满怀欣慰的老父亲看出息儿女一样的眼神。

“先生今日心情好。”徐臻坐下，见文先生颔首，她疑惑之余，并未继续深问，而是转头说起功课“是要讲三国么”

文先生点头“我且问你，火烧赤壁一节之中，你觉得最关键的一环是什么”

徐臻现学现卖，迟疑的道“曹军战舰首尾相接”

文先生拊掌，他笑声不大，却也传到了内厅，正在小声读书的二姑娘跟三姑娘顿了顿，然后低下头继续苦读。

“说的对若非战船连接一块，无力脱出，曹公何至于大败赤壁我们为何要谈古论今，不外是历史前进之中，总有许多规则有迹可循。便如近日这一出纷纷扰扰的大戏，若是没有那一张名单，没有名单上那收受多少的好处的记载，你说会不会掀起这般的风浪”

话都说到这里了，徐臻若是再装糊涂就该挨训了，只得站了起来重新拜了又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