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自认养气功夫到家,面对母亲的再三自责生出来的也不是悲伤或者难过,而是隐隐的烦躁,她平着心里的一口气,重新将方氏的手握住,诚恳的道“母亲如此说话,是非要逼出女儿的眼泪么”
方氏看着她眼中清凌凌的瞳仁,心中忽如被刀一刺,连忙缩回手擦了眼泪,侧头去道“你不怪我就好,是我失礼了。”她也曾是母亲怀里的娇儿,又怎么不懂母女之间的亲昵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怨怪谁也怨怪不到女儿头上,只是她心狠无情。
徐臻笑“父亲母亲舍了小爱,却在边关造福无数百姓,此乃大爱,女儿们能够平安长大,幸福生活,正是受父亲母亲的德行造化庇佑,我与妹妹,冻不着饿不着,吃用比你们二老都精细,又何来委屈”
女儿如此懂道理,方氏的心里越发的难过,不过却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只拿了自己罗列的一张单子出来,跟徐臻说起了嫁妆的事情。
要是徐臻是别人家的孩子,方氏也只会翻来覆去的夸,只有是自家的孩子,自家知道孩子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顶着让人羡慕的名头背后又有多少心酸。
好在方氏也是坚强的,等说完嫁妆之后她的情绪也跟着平复了很多,对徐臻道“我回来的时候国公爷说了已经去信给方家,我也写了一封信,已经命人送去,只是不知道你大舅二舅哪个能来为你送嫁。”
徐臻道“距离太远,以后有机会我会去探望外祖母跟外祖父还有舅舅舅妈。”
方氏听了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有些人是不喜欢出门的,但叫我说出去走走瞧瞧,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见识见识各地的风俗人情,也有一番意趣。对了,你之前在元洲待了将近一年,你父亲知道了,这才想将你嫁到西北那边,谁知他千挑万选的选了一个不靠谱的,乃至于没脸来见你”
对此徐臻也只说了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跟父亲又有什么关系”
方氏坐了一下午,徐臻的态度出奇的好,处处贴合着她的想法,可方氏心里就是觉得别扭,无处诉说的难受着。
这个女儿,你说什么她都能好好应对,回答的话堪比典范。方氏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幸好方氏胡思乱想的时间也不多,文国公府难得一年两门大喜事,一个是嫡长孙,另一个是嫡长孙女,都马虎不得,尤其是嫡长孙这个婚事,乃是文国公府为主娶孙媳妇,各处的安排事务就日渐多了起来,连徐丛徐茂都被抓了壮丁给各地的亲朋好友写帖子,顺便重新认认亲戚。
人际往来本来就是这样的关系中处起来的,只要正常的主家再没有不重视这个的。
徐臻也要带着妹妹们准备接待到时候来家里住下的表姊妹们等等,有一些更是大老远的赶过来,光在路上说不得就要走十天半个月的那种,这样的亲戚当然不可能就让人家吃一顿喜酒然后就将人打发了。
当然,她其实也算是待嫁之身,再加上招待也并非是要她全部时间都出面,因此她倒也能空出些时间绣绣花草之类,当然嫁衣这种东西,她也就只管着起针开个头,下针收个尾巴,其他那都是绣娘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