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红(18)(2 / 2)

因盈风送来了饭菜,张玉凉便没有在临初居的厨房点菜,而是和程澹一起吃盈风做的菜肴。

菜虽不多,但两人原本胃口就不大,加上有盈风的心意加持,这顿年夜饭倒也不显得寒酸。

酒足饭饱之后,张玉凉给程澹削了两颗苹果,泡了壶茶,二人坐在廊下,边吃茶果,边看星星,互相依偎着等待新年到来。

“张玉凉,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我想听。”程澹扯扯张玉凉的袖子,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我的小时候好像没什么可讲的。”张玉凉抿了口茶,在袅袅茶烟中回忆过往,无奈一笑,“我能记起的只有一些零星片段,皆与我母亲有关,也不是什么趣事。你若想听,我便拣两件说说。”

程澹用力点头,为了听得更清楚些,还抱着果盘往他身旁挪了挪。

“约莫是六岁时候,母亲带着我去了北面的一座矮山上寻访故友。”说起与母亲有关的往事,张玉凉唇角微扬,笑意温柔,“我记得那是个和团团你现在一般年纪的小姑娘,穿着白衣,戴着缀纱的斗笠,乍一见清冷脱俗,犹如世外仙人,但其实是个很有趣的孩子。”

程澹往嘴里塞了一块苹果。

“初见时,她如惊鸿而来,身姿渺然若云烟,极为优美。”张玉凉笑意渐深,“可当她轻盈落地的刹那,不知踩到什么,脚突然滑了一下,竟结结实实跌了个狗啃泥,斗笠都摔飞了,好不狼狈。为此,我连笑了她三日,她好长一段时间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

随着他的讲述,程澹脑海中浮现出一位超凡脱俗的大美人忽然摔个四脚朝天的画面,也笑了起来。

“那后来呢”程澹抓着张玉凉的衣袖追问。

“后来,为了不让我继续笑她,她便取出她师傅留下的龟甲,说要替我卜一卦,就卜姻缘。”张玉凉眼含深意地注视着程澹,“她学艺不精,连卜两次皆无所得。到了第三次,她烧灼龟甲时不慎错手,却机缘巧合地得了一卦,卦象一解,是个缘字。”

“缘”程澹不解。

“缘,取缘分之意,虚无缥缈,不可捉摸。她说,我的姻缘牵系在一个存在而又不存在的人身上,要我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张玉凉的手轻轻抚过程澹的眉眼,动作看似轻佻,其实满是珍惜之意,“那时我不懂,如今我懂了。”

小姑娘的卦辞,与小道士的提点何其相似

“母亲临去前,拉着我的手,将小姑娘的话又同我说了一遍。”张玉凉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忧伤,“我母亲信道,心境超脱,却也堪不破情字,一生受尽冷落。但她并不委屈,也不希望我替她委屈,还说,等我遇到小姑娘口中那个存在而又不存在的人,便能明白她的心情。”

存在而又不存在

程澹明白,这个形容指向的正是自己,却又莫名有一种不真实感。

原来他和张玉凉的缘分,早在那么久之前便有人预见到了。

“现在,我当真明白了。”张玉凉伸指点了点程澹的鼻尖,笑道“能有一个人放在心头单纯地念着,也总比胸中装满了各种心绪念头,却似满实空来的好。”

程澹主动靠过去抱住他“你心里明明装着一大堆东西,是我孑然一身,单纯地念着你。”

“你都念着我了,怎会孑然一身。”张玉凉拍拍他的后背,“我只是比较幸运,能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等来你。”

虚无缥缈的缘分,终究是兑现了。

茫茫夜空中蓦然绽开一朵烟花,灼热地燃烧放光,而后心满意足地任由余烬飘散,为寂寞的星辰装点了一瞬间的繁华。

这一瞬间,对于很多人而言,是莫大的幸运。

正如程澹之于张玉凉。

“团团。”张玉凉附在程澹耳边,微笑着说道“新年快乐。”

程澹也弯起眉眼“新年快乐,张玉凉”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才发现存稿没发出去,辣鸡jj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喵酱 2个;小黑同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欧洲首席绯 5瓶;今天有更新吗、相思 2瓶;猪猪、流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