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红(20)(1 / 2)

盈风出嫁,张玉凉春闱前最后一桩心事已了,程澹的生活也终于恢复成原本的宁静。

回门那日,程澹以人身跟着张玉凉回府见了盈风和她的夫婿陈墨一面,不过并没有告诉盈风自己的真实身份。

在张玉凉和盈风说话时,程澹明里暗里把陈墨好好相看了一番。

这人虽然长相不如张玉凉,气质不如张玉凉,才华也不如张玉凉,但胜在脾气温和,心眼也实在,对盈风更是好得没话说,比他的预计高太多了。

不愧是老天爸爸加持过的祝福,给力

值得一提的是,那天张玉凉还带程澹去见了盈倾一面。小姑娘依然住在冷冷清清的会香榭,却不再是独自一人,身边多了一只盈风送的小白猫。

因为这只猫,原先隐隐有心如死灰倾向的盈倾身上终于透出了几分人味,还有心情调侃程澹与张玉凉。

这又一次验证了程澹“祝福”的效用。

正因如此,在两人离开张府,返回临初居途中,张玉凉耳提面命叮嘱了程澹小半个时辰,让他以后万万不可随意再给人“盖章”,免得折损自己的福气,直到程澹被唠叨得烦了,一个吻堵回去,才让他消停下来。

当然,后果就是张玉凉向他索了一天的吻,书都没兴趣看了。

光阴如流水,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个月。

老树抽芽,草长莺飞,和煦的春光融化了冬日的霜雪,繁花开遍山野,犹如上天赐予人间的一场盛大的筵席。

在灿烂的春景中,在考生们望穿秋水的期盼中,一年一度的春试终于到来。

考试要考三天,这三天考生们只能呆在考场里,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解决。饶是张玉凉家世显赫,也没有特殊待遇。

开考当日,程澹与琴竹、盈风和陈墨一起送张玉凉入考场,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三日后,我们再来接兄长。”嫁为人妇的盈风处事愈发成熟,虽有对张玉凉的担忧,但面对程澹时却仍然笑着,“不用担心,兄长自幼习武,身强体壮,区区三天的封闭考试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闻言,程澹的心放下了一半。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与秦汉唐不同,倒是跟宋代的学子很像,都是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羸弱书生,整整三日的封闭考试时间可要了他们老命了。

不少书生熬过了十年寒窗,熬过了紧张答题的时候,却在答完卷子之后撑不住一命呜呼,即使最终拿到功名也没命享受。

程澹原本也担心养尊处优的张玉凉会在考场中病倒,不过盈风的话提醒了他。

张玉凉可不是那种柔弱的酸腐书生,他从小习武,师承名家,如今的实力已接近江湖一流高手,区区三天考试时间,对他来说还真算不上磨难。

“程澹先生,随我回去吧。”见程澹神色缓和,目的达成的盈风浅浅一笑,牵起他的手与丈夫一并往马车停着的地方走去,“兄长嘱咐我这几日好好照顾你,若是三日后他从考场出现,发现你瘦了,他可要找我算账呢。”

程澹的外表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相貌绝艳,行走于阳光下宛若精怪,气质空幽,引来不少人驻足回首。

然而盈风走在他身侧,却丝毫没有被他的光芒掩盖,而是与他分庭抗礼。随着年纪的增长与心境的变化,盈风越来越像张玉凉印象中的母亲,气质越发淡泊出众,不会过分抢眼,但也不容忽视。

张玉凉与她相似,或者说这对兄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只不过张玉凉身为男子,又是习武之人,比盈风要多一些凌厉和深邃。

无视周遭投来的目光,程澹笑道“张玉凉才舍不得骂你,他背着你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

陈墨笑着点头赞同“大哥确实十分疼爱娘子,成亲之前,他没少约我吃酒,千方百计地提醒我要好好照顾你。”

“那可不一定。”盈风看向程澹的眼神中满是促狭的笑意,“兄长现在的心头肉已经不是我了。”

这些天来没少被人调侃的程澹自认为已练出了刀枪不入的脸皮,但听到盈风这几乎是明示的话,依旧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

“娘子再说下去,若惹恼了程澹小公子,大哥真要罚你了。”陈墨好脾气地笑笑,既是提醒,也是调侃,把两人都兼顾到了。

世家之人,只要不是无药可救的纨绔,能安安稳稳长到这么大的,都是人精。

被他们夫妻俩联手一顿揶揄,程澹的脸虽然还有点红,内心的窘迫感却淡了许多。

三人回到陈府,静静等待了三日,第三天一早便再次来到考场外等张玉凉出来。

彼时,考场外挤满了等候考生的人,有衣着简朴的小厮书童,也有坐在华丽马车内的公子小姐。

程澹几人不想同他们推挤,于是将马车停在人群外围,让车夫注意考场门口的方向。

第三天考的是策论。

雍朝科考中的策论考的是考生针砭时事的能力,考官一般会从四书里挑一句话命题,而题目必定与雍朝近日发生的重大事件相关。

看到试题后,张玉凉笑了一下。

和李诚送他的那本册子里的题目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