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情景，比她所有预想中的都要糟糕。

冲天的火焰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哀嚎遍野。

鲜血和尸首到处可见, 有老人, 有孩童, 更有妇人的衣衫散落一地。

凡是活口，都没有得到放过

萧瑾不由想起来那日，云蒙说的话

盗匪奸杀抢掠，无恶不作, 不论稚女还是妇人，都难以幸存。

萧瑾不由想到白日里那个赠她一株雏菊的女童。

她那时的笑容明媚的宛如六月娇阳。

“长兄, 能不能救救他们”萧瑾听着阵阵哀嚎，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她知道，这里唯一能有能力救他们的只有他了。

萧珏的身旁, 按照府内出行的配置最少都有十名以上的暗卫，而那各个都是以一抵十的好手。

“我为何要救他们”

他的嗓音清冽, 一如他的人。

萧瑾有些茫然的抬头瞧着他，也是，她快忘了。

她的长兄从来不是如外表那般温柔亲善。

“他们都是纯善之辈。”

“阿瑾，这些不足以成为理由”

“我知道, 府内培养一个暗卫所耗颇多, 我可以将自己日后三年的月银都给予长兄，三年若不够，五年也亦可。”

“阿瑾觉得我缺银两么”萧珏挑开他凌乱的发丝，看着他精致的脸, 低声说道。

火光映衬着他的脸显得格外的鲜艳，而那一双黑眸也倒映着熊熊烈火，不曾退却。

萧瑾在他的直视之下，颇有些羞愧，她这个单薄的月银，怎好意思在他面前说出口的

“其实，阿瑾确实有一样东西可以跟我交换。”他收敛着眉眼，掩饰那迸发的。

“什么”

“我要你的自由，阿瑾愿意给么”萧珏弯下那挺拔的脊梁，与他平视，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

“自由”萧瑾有些错愕，这个也能交换

“对只要阿瑾愿意把它给我，我就帮你救下所有的人。”他的眼神轻缓温情，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再公平不过的小事。

“我”萧瑾皱着眉角，有些犹豫。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阿瑾若要再迟疑下去，所有的人恐怕都无法活下了。”他轻抬起眉角，示意了下前方。

只见远处，所有的百姓都被驱逐在了一起，而那闪着银光的长刀就在他们的脑门上。

迸裂的火花燃烧着茅屋中的一切。

而那人群之中女人的尖叫，呻\吟声一刻都未曾停过。

年幼的孩童在啼哭，无助的老人在喊骂。

而这一切，这个漆黑的夜里都显得那么无助

“我同意。”萧瑾看了一眼，敛着眸子，应了下来。

自由再重要，也比不过在场的上百条人命。

何况，她本就没有自由。高门显贵之家，谁又有真正的自由可言

“乖。”他揉了揉她的鬓发，微微弯起了唇角。

大风吹起了他绣有腾云蟒纹的衣袍，宽大的月白色广袖随风而起，覆盖住了她大半个身躯。

所有的暗卫一出，这场人间地狱便变成了单方面的绞杀。

萧珏冰凉的大掌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他身上的浅香也冲淡了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

黎明到来之时，金辉重新来到了这片土地。

耳畔，响起公鸡雄赳赳的吼叫声。

萧瑾挺着有些僵硬的身子，结结巴巴的说道“长兄，都结束了么”

“恩。”他放下手掌，离开了她娇嫩的面庞。

萧瑾看着眼前如同往日一样干净的地面，难免震惊。

若不是此时还站在此处，她险些以为昨夜的一切只是她荒唐的一场梦。

“阿瑾，记得不要忘记答应我的。”凉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萧瑾浑身一阵，仓皇的跳离了他的身子

在此处，耽搁了两日，他们终究是要离开了。

来的时候，多家农户闭门不出。离开之时，却是到的齐全

老妇人更是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都是些，以后常来玩耍。多谢相救之恩什么的

当然，还有别的。

她祝愿他们三年抱两

萧瑾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不禁又想起了当时萧珏听见时的神情。

那冷淡之中竟包含着一股乐意

她她肯定是看错了

长兄怎么会乐意这种事

萧瑾只有一想到，就全身上下控制不住的打寒颤。

罢了罢了，她铁定是昨夜睡眠不足，今日眼花

“冷”萧珏看着他的身子在一个劲的瑟缩，伸手探上了他的额头。

如今的气温越发的低了，她身上的衣物显然单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