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影后(1 / 2)

陆之韵没理纪修文,沉着脸进门,把手里的奖杯和证书递给家里请的阿姨,吩咐说“拿上去放陈列架上。”

她刚换上拖鞋,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伏特加的纪修文就嘲讽道“还真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他往八角玻璃杯中倒了半杯酒,一口饮尽,盯着陆之韵“希望你当着全国观众和别的男人接吻的时候,还记得你是一个有丈夫的人。”

陆之韵手臂挽着挎包站定在原地,转头对着他冷笑一声,微抬下巴,轻蔑地讥讽道“大家都是演员,人前做惯了戏的,就这点尺度,也值得少见多怪你看不惯,不习惯,就不该做演员你也别装纯洁,希望你像条公狗一样操刚刚那位最佳新人的时候,还记得你是一个有妻子的人,记得告诉她什么场合说什么话。”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越拔越高。

走在楼梯上的阿姨经验丰富地察觉到风雨欲来,立马加快了脚步迅速上楼,刚到陈列室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听到楼下传来“哐啷”一声脆响。

碎裂的陶瓷片和地板碰撞,发出细碎的“乒乒”声。

纪修文偏了偏头,躲开地上迸溅的碎瓷片,骂了一声“泼妇”

他气怒交加,刚要借题发挥,指责陆之韵脾气暴烈目中无人自私自我说话太脏,一盆绿植又朝他扔了过来,紧接着,她手臂上挎着的皮包也飞了过来。他眼疾手快地躲过,“哐啷”的脆响、“砰咚”的闷响、碎瓷片细小的撞击声中,夹杂着他狼狈的、咬牙切齿的声音“疯子简直是个疯子”

陆之韵积攒了一天的怒气犹如被涨破的气球一般,豁地炸裂开来。纪修文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的声音便裹挟着力量的美感如连珠炮仗一样爆开了“你居然敢让你的姘头在这种场合秀恩爱下我的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她算个什么东西你没有人品也就算了,作为演员,连基本的契约精神也没有你要不想继续合作,大可以叫经纪人和律师来谈好歹也是奔四的人了,你的智商是喂狗了还是和你的米青液一起都射没了”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气急败坏。她连生气骂人都是傲慢的,像是不断加快的,鼓点一点的节奏,怒气饱满地灌注在了台词里。

她拔高的,是音量,是力量。

咄咄逼人。

而她被岁月优待的面孔,哪怕是在这样的怒气下,都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只是凌厉着,凛冽着,美丽着,和眼眸中的沉怒交相辉映,映出了这夺人心魄的“美人一怒”。

她眼角眉梢已不可避免地染上了衰老的痕迹,有了那么几条细看就能被发现的皱纹,却依然像是迎着夕阳与晚霞的暮花,明明热烈张扬却又显有几分高贵矜持地盛放着。

纪修文和陆之韵吵架,向来不靠音量和气势取胜。在气势上,如同事业一般,他总是差陆之韵一截的。

他的专长是洞悉她的痛点,一戳一个准,针针见血。

他阴沉的目光瞪着陆之韵,冷笑道“这就急了灵素只是一个新人而已,你好歹也是国际影后,就算金天鹅奖是国内电影的最高奖项,你也不一定放在眼里,在颁奖典礼上这么针对她,至于吗你的风度都是你的那些野男人操没了还是说,你看着自己一天天变老,看到年轻漂亮的女演员就羡慕嫉妒恨”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根本不给陆之韵插嘴的机会。他越说,陆之韵的脸色就越难看,什么顺手抄什么,直接纪修文那边扔。

碰撞碎裂声不断,她圆睁着眼,气急败坏,明知道无法打断对方,却执着地一边骂着“去你妈的”“你怎么不去死”“滚你妈的”“闭嘴”一边扔东西,竟奇异地如孩子一般稚气可爱,又融合了成熟女人的性感风韵。

纪修文一边躲一边既得意又恶劣地继续着“你现在一定很害怕吧,怕新人起来,怕自己走下坡路,直接被新人盖过风头。到时候,观众提及演员提起明星,只会知道当红的年轻演员,至于你,只是那个脾气烂又死赖在娱乐圈不退位的老妖婆而已灵素正好年轻,也足够漂亮,能力也优秀,所以你不平衡,你要针对她。或许,不仅仅是这样,你针对她,还因为我选择了她,我操了她,甚至还爱上了她”

“啪”

纪修文又躲过一个花瓶,说出最后的诛心之言“陆之韵,承认吧,你已经老了别说再过几年,就是现在,你和灵素站在一起,观众会觉得你们谁更漂亮他们会更想操谁”

在这个圈内,一直有一句不是刻意侮辱人但就是很侮辱人也很残酷现实的金句演员是否还能红下去,就看ta在大银幕上时观众还想不想操ta。

纪修文说完,就上楼去了。

陆之韵砸东西砸得更狠了,直到砸无可砸,才心有不甘地蜷坐在沙发上,高声喊阿姨给她热一杯牛奶。

纪修文下楼时,已经换了身衣服。手机上的微信提示音响起,他回应了几句,又听到了陆之韵尖刻的嘲讽“怎么,迫不及待了,要去做种马”

纪修文在玄关处回头,深邃的目光盯着陆之韵,以胜利者的姿态,认真地说“我们能走到今天,就是因为你讲话太毒,从不肯给人留半分情面。一个人的美丑,不仅仅看脸,在我这里,你永远比不过灵素。她不仅有青春的肉体,还有美丽的脸蛋和美好的灵魂。而你,只有衰老,只有刻薄,只有恶毒,你只会令人厌恶”

陆之韵放下牛奶杯,面无表情地直视着纪修文,上嘴唇边还有一圈白沫。片刻后,她勾唇,忽地笑了“自欺欺人好玩儿么”

纪修文眸光一暗,陆之韵抬手,用她素白的手指轻轻地、缓缓地,将那一圈白沫抚过,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