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打量院落,摇头劝道:“不要傻了,这里只是借由时空碎片演化出来的小世界,越是让你流连忘返,越容易消磨意志!对了,这谢道韫何许人也?竟然让恃才傲物的扶风子如此痴迷,你家里那只孔雀怎么办?”
“什么呀?刚才不是说了吗?她是我的血脉先人。”
蜉蝣也就是扶风子,挺起胸膛说道:“三字经读过吗?其中有一句,蔡文姬,能辨琴。谢道韫,能咏吟!她出生在谢家,陈郡谢家与琅琊王家齐名,钟鸣鼎食之族,诗书簪缨之家,合称王谢。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说的是他们。山上桂花初,王谢风流满晋书,说的还是他们。谢家子弟人才辈出,文能安帮,武能定国,写诗作赋更是不在话下,儒道佛样样拎得起。谢道韫乃有名才女,嫁给了王羲之的二儿子,我追溯血脉而上才知道自己的祖先曾经灿如梅花,风韵高迈!”
“得得得,挺大个人了整天就知道酸,我祖上还出过皇帝功臣呢!血脉交缠之下,只要找准方向,谁还没有几个出彩先人?老实交代,为啥停在这个小院子不愿意走?”
扶风子风采照人笑道:“呵呵,我看你最近做得很好,所以偷懒放自己几天假,这些天下来坐而论道,收获良多,感觉全身舒爽,是时候出山做些事情了。”
突然,旁边有人说话:“你不是为了我的木佛而来吗?唧唧歪歪,每天干活又不利索,早就想将你哄走了。”
“令姜先生!”扶风子在这位尤为仰慕的先祖面前,那是没有半点脾气,赶紧俯身施礼,不敢坏了礼数。
“算了吧!你们是方外之人,每次看你施礼都如此僵硬,可见你过来的地方与我们这里不同。”
谢道韫在丫鬟陪同下缓步走来,非常郑重的递给扶风子一只小盒子,双手合十道:“不知道是何缘由,虽然你混入府中每天游手好闲,还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题难为我,可是我能感受到,你与王家有缘!与我谢令姜亦有缘!看到有人前来寻你,知你即将离开,所以临别结个善缘。喏,这是你相看许久的木佛,拿去吧!”
“多谢先生!吾乃蜉蝣,这些天跟在先生身边聆听教诲,当真三生有幸,尤其得到先生指明书法中的缺失,真乃大造化。临别之际还要拿走先生心爱的木佛,心中着实有愧,看您身边这几个丫鬟恨不得立即将我扫地出门。哈哈哈,临别之际留下一副字帖,用来守护府邸百年!”
笑声落定,扶风子探手一抓,从书房摄来笔墨,当空书写道:“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每个字都在放光,随即敛去光华,显得中正平和。然而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不凡。
谢道韫看得眼前一亮,赞叹道:“好笔锋!无一笔掉以轻心,无一字不流利秀美,兼具三分雄奇,比刚刚进府那会儿强多了。不过这字犹如宝剑出鞘,锋芒刺眼,难道你要去征战?”
周烈打量这位才女,已经另眼相看,能够指点扶风子,让扶风子笔力大进,真是一位奇女子!
“哈哈哈!知我者先生也!就此别过,有缘再见。”扶风子拉起周烈就走。
丫鬟们惊叫起来,那些飘浮在空中的字体化作紫光照耀府院,这个主母一时好心收留的好吃懒做汉子居然变成仙人,衣袍飞扬,踏上祥云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