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萧鼎所说,他确实不可能在黔州逗留太久了,毕竟他的根基还是在滇南,可得确保后方安定啊。所以在拿下勋阳,使龙家剩余人等尽皆归顺后,他就要挟此胜势而归滇南,然后再通过这番势头来真正掌握两省大权,成为名副其实的定西侯!
不过这终究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哪怕朝廷也必然会在接到捷报后迅速派出相关人等接手黔州事务,那也得花上几个月的时间。而这一段真空期,就显得极其关键,必须是有能力,又可靠之人为他分忧了。
而萧鼎这次点的三人,却都是年轻人,这让李凌在细想后都有些惊讶了,这是何等的信任啊。不过其他两人到底身份不一般,萧承志就不用说了,那是小侯爷,他的儿子,在军中又有相当声望,由他掌握留守黔州的兵马大事自然不会有问题。
而孙璧,从身份上说就更没问题了,他可是皇子,又是萧鼎的外甥,黔州谁都可能被人策反,唯独他不会。至于他治政的水平如何,李凌觉着以其稳重踏实的行事风格,应该也不算问题。
只有萧鼎对自己的安排实在出人意表,论身份,自己只是一个朝中小官,而且并非西南本地官员,与萧家更是相识不久,难言完全的信任,他怎就把这么一大重任交托过来了呢?
印把子,枪杆子,钱袋子,这三样是一方大员掌握境内大权的关键,缺一不可。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被他委以如此重担啊?
见李凌久久沉默着,萧鼎又笑了:“怎么,你这是对自己没信心吗?还是不想为本侯,为朝廷分忧啊?”
面对这个问题,李凌只能摇头否认了:“下官只是觉着有些突兀与惶恐,我终究未曾担过如此重任。”
“这天下间的许多事情都是从无而有,官员做事也是一样。谁还不是从完全的陌生慢慢熟悉的?本侯看得出来,你在财政一事上有着远超他人的头脑与敏锐,只要你能用心,黔州钱粮可保万无一失。温衷啊,这可是关系到整个西南局势能否太平的关键啊,还望你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被萧鼎如此重视地盯着劝说,李凌心头更是一振,终于,神色变得愈发凝重:“既然侯爷如此信得过我,那下官自当尽我所能,守好本地钱粮之事,定不会让某些家伙钻了空子去。”
“好,如此本侯就放心了。”定西侯满意而笑,随即便拍了下手,“你们也进来吧。”
话落,门开,萧承志和孙璧并肩进来,都冲李凌笑着点头:“这回咱们三人可得好生合作一把了。”
“说得好,我相信只要你们三人配合默契,黔州这儿就不会再起乱子。对了,还有一点你们得记住了,对龙天豪和龙天彪,不必太紧,也不要太松,一切以地方稳定为主。”萧鼎见他们三人如此默契,便满意笑道。
“是,我们记下了!”三人异口同声地答应道。
把黔州这里的一切都托付给三人后,萧鼎也就不再久留,当日下午,便随军出城,同时离开勋阳的,还有数万定西军,只留下万把人交给萧承志用以镇守黔州一省。
这点人马,拿来镇守偌大一个黔州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别的不说,光是勋阳城里,投降归顺的龙家兵马就足有三四万之数,再加上其他几宗手下的兵马,以及还未归服的生蛮各寨,潜藏的敌人十倍都不止,说他们是被留在了火山口上都不为过了。
但是,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却无半点惧色,他们果断抓住了这次定西军大胜后形成的声势,开始为真正掌握黔州各项大权展开了行动。
率先而动的是萧承志,他本就是西南人氏,又长了张与蛮人没什么区别的脸庞,行事自然少了诸多顾忌。只隔一日,便以自己名义,把还在城中的诸多龙家降将都给召集在了一起。
对这些人,他并没有拿腔拿调地威吓或是劝说他们效忠自己,而是直接摆开宴席,和他们喝酒喝了个痛快。等到酒过数巡,众人都有些醺醺然时,他才与这些将领一阵称兄道弟,迅速拉近了与他们间的关系,最后又询问他们最近有何难处。
对此一问,这些龙家中低层的将领们可有话说了:“不瞒小侯爷,咱们各营兄弟已有三月未曾拿到军饷了,不少兄弟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这个好办,”萧承志当即一拍胸脯跟他们保证道,“我兄弟李凌现在就管着城中钱粮,明日我就去跟他说,定能在日内把亏欠你们的军饷补上。”
“要是小侯爷真能让弟兄们拿到饷银,咱们今后就以您马首是瞻,绝无二话!”他说得痛快,众将也投桃报李,纷纷表明立场。
就此,只一场宴席,萧承志已和这些归顺过来的将领套上了关系,接下来,就只等李凌拿出钱来,为他的承诺买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