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解你心结,我愿日日话多。”轩辕修道。
陈苍穹在楚月、慕倾凰等人面前,心事重重的不言语。
倒是能和他多说几句。
当然,夹枪带棒字字噙刺。
“你倒是不害臊。”陈苍穹往后一靠,斜眼看去,“我能有何心结,不过你多想了罢。”
“同行多时,焉能不够了解?苍穹,你的演技不够好,是因为你的底色太好。”
轩辕修提着一坛云霄酒,晃荡了两下,恣意洒脱道:“喝两口?从小叶子那里顺道拐过来的,这可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好酒。跟着小叶子,总能过上好日子,这人生啊,就这样有了盼头。”
他自顾自地望着明月感叹道:“那时年少,血液沸腾,有凌云鸿鹄之志气,怀登高望月之野心,但不知怎的,这年纪大了,反而觉得疲懒倦怠些好,登天的事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做好了。”
陈苍穹接过了轩辕修的酒,不经意地问:“小月让你来的?”
“你知道的,这不可能。”轩辕修说:“除非,这些日子和小月的相伴都是假的,不作数的。”
陈苍穹把盏饮酒,却是默然。
她以为人生和命运都足够悲惨和不幸的时候,总会还有更艰难的在前路等待着她,消磨她的意志,击垮她的意志,还想摧毁她的求生欲,把她再度变成更加不正常的一个人。哦不……或许是一只鬼!
她哪还像人。
以后或许更不像了。
说她是野鬼都抬举她了。
陈苍穹把酒饮下,闭上了眼睛,胸腔心口阵阵地疼痛,咽喉如刀割般难受,随着酒意微醺,她竭力吞咽着崩溃如火山喷发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还和往常一样的镇定,一样的麻木。
“轩辕,这酒,怎么是苦的。”她低声问。
“苦的不是酒,是命。”
轩辕修把自己珍藏的话本拿出来,递给了陈苍穹,“你啊,就是太绷着了,时时刻刻把自己绷成了弓弦,恨不得下一个瞬间就要成为离弦之箭。不如静下心来,看看好东西。闲暇时一道骂骂写这东西的人,何不美哉。”
“你能静心,是皇后早逝。我不能,因为,长虹还在等我。”
陈苍穹把酒饮下,推辞掉了轩辕修的珍藏话本,“刀和剑才是我的归宿,这东西,不适合我,若由我守着,反倒是糟蹋了你的心意。回去吧,这血海的风和雪太冷了。”
轩辕修讷讷地望着自己手上的话本,睫翼眸光同时颤动了下,方才扯出了笑,佯装不在意地收了回去。
他抬头往上看,“这阴云之多,只怕要变天了。或有雷暴。”
“那就变最大的天,最强的雷暴雨。”陈苍穹笑了,眼睛红了。
已非往常的沉稳。
隐隐有极端之势。
沉稳淡然都是她素日里的佯装和保护衣罢了。
这才是真实的她。
人生的风雨快把她彻底击垮了。
她的内心早已非少女时期的天真和纯粹。
历经千辛万苦走过泥泞沼泽路,连身体都破损,断腿为刃说是残疾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