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瞧你年纪也不大,要不要留下来干活,半日两个饼子当工钱……”吕绝说到这儿,顿了一顿,补充道,“可以先付你半日。”
但似他一般幸运的,毕竟是少数,更多人还是在那场浩劫中丧失几乎所有血亲,侥幸生还的,也饿死、冻死、病死……
那人指了一个方向。
一来还送上两千石辎重。
呜哇哇道:“俺的娃儿啊……”
“这两位兵爷……是从何处来的?”
瞧他为难可怜的模样,吕绝也知道他想打听什么,主动道:“吾乃河尹沈郡守帐下,跟随吾主奉王命平调至陇舞郡。”
主簿早将新郡守抛到脑后了。
旋即又生了疑惑,陇舞郡种植小麦课不多,而这两千石,九成都是小麦……
“约有五天了。”
食物的香味顺着空气飘入他们鼻尖。
唯有轮值换班的时候才能松口气。
“军粮来了!”
“守生吓唬他作甚?”就在这庶民心下大呼“要死”的时候,又有一人过来。
这时候,有谁的肚子响了。
口中涎水四溢,肠胃也开始绞痛,在饥饿的促使下,有人壮着胆子从藏身处走了出来。结果,那些兵卒没瞧他们,也未驱赶或呵斥,直到距离凑得近了——
“这些是哪里缴获的?”
“……唉,这挨千刀的十乌……”
“误会,误会。”
庶民只吃了一个,另外一个藏怀中,心中揣着一个打算——或许俩孩子还未饿死,这饼子能让他们分着吃。一想到孩子狂喜的眸,便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
当带着食物香气的饼子送入口腔,强忍的泪意令鼻尖酸涩,双目发红。
主簿又问:“你确定?”
可不——
从俩孩子口中才知道,他们快饿死的时候,被人救了,醒来就在“收容坊”。
“哭啥呢?”
庶民不知河尹在哪里。
其中两车还是肉干和咸菜。
永固关失守,十乌那群孙子便能挥兵,长驱直入,那摇摇欲坠的国境屏障哪还挡得住他们?届时,遭殃的就不只是陇舞。
庶民似被戳中伤心处,神色晦暗地点头:“回兵爷的话,俺就住在城西。”
有人骂了一句。
他这么一说,庶民便明白了。
眨眼,暮色四合。
尽管不多,但上面有写,剩下的会分批送达,落款则是陇舞郡郡守——
“先别哭啊,你先去那个什么收容坊看看,看看你娃是不是在那儿。”
躲进破损的军营帐篷。
主簿诧异:“汝爻治所?”
看着庶民那双掩在氤氲雾气后的红眼眶,心下轻叹,吕绝又紧跟着道:“工地这里急缺人,你若认识旁的人,可以喊他们过来一起干活儿,一样的工钱,不拘男女。”
待城中建筑造好,再安排过去。
他们也不知道还能撑到何时。
看成色,应该是今年产出的新粮,而非在粮库堆积多时的陈年旧粮,好东西!
此处已经没有孩子的踪迹。
本以为是幻听,出营帐才知是真,足足两千石粮草送了过来。军中主簿闻讯匆忙赶来,打开几袋粮食一看,果真是粮食。颗粒饱满,躺在他手心,散发特有香气。
没想到人家会冷不丁钻出来。
被抓的庶民:“……”
吕绝看着这一幕,也是唏嘘。
不止有他们当下急缺的粮食,还有百套御寒冬衣,几百羽箭和几坛酒。
主簿心下哂笑,道:“收下。”
尽管不怎么看好这位新郡守的下场,但被一左一右两名高壮汉子围着,又有几十百号人在附近,庶民内心仍多了几分安全感,暗暗期盼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哭哑了嗓子,才有人过来。
那地方不是被马匪屠了么?
他们还曾派人回援,可惜来不及。
庶民哪里还有力气站起来?
最后还是被这个好心人架着,一瘸一拐去了所谓的“收容坊”,迎面就看到一张洗得白净的小脸。不是他闺女还能是谁?
div css=&ot;ntentadv&ot; 骤然经历大悲大喜,径直昏厥过去,半晌才缓过那一口气,抱着俩孩子痛哭。
“其他的打开看看!”
最近一月拿到手的粮食越来越少,粟米粥也越发稀薄,军饷供应不及时,甚至连御寒的衣物也很难发到位。一些兄弟受不住,偷偷溜走,剩下的这些还在苦苦忍耐。
加之各方面资源匮乏……
运粮兵卒重重点头:“确信。”
一众兵士愁眉不展。
主簿将文书合拢:“陇舞郡何时来的新郡守?这些都是那位新郡守送的?”
他是有听说郑乔给陇舞郡调来一个新郡守,但那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对方始终没有上任,他与将军都认为对方贪生怕死,不愿意来陇舞郡——不来最好,郑乔的走狗耳目,除了拖后腿还能有其他本事?
别到时候,他们在前方奋勇杀敌,那厮在背地里跟十乌眉来眼去。
粮食,谁会嫌弃太多?
就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来意。
永固关的守兵没有鼎盛时期的规模,加之这阵子逃兵增多,两千石粮食够剩下的兵士吃好一阵子。主簿吩咐下去,今日加餐,大家伙儿吃一顿饱的,又派人将几坛酒送到将军那边,让他也解解馋,再修书一封。
今天难过,又突然超想吃一顿辣辣的砂锅,结果肚子疼了好久,浑身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