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到了安榻的时辰,婉兮还是跟素春请了时辰,独自一个牵了马出来。
这个时辰的草原好静,天上的星子变得密密麻麻,仰头看去,就好像不知是被谁抬手扬了一大把芝麻上去似的。
尽管已是夜晚,御营内外数百座连营处,依旧灯火通明。灯火穿过夜色,一直照到她这边来。
她侧耳倾听,实则趁着夜色出来练习的也不止是她一个人。远方看不见的地方,也隐约有人声、蹄声撄。
行围就在眼前,大家伙儿谁还非跟睡觉过不去呢?
婉兮叹口气,从腰带里翻出块晒干了的饴糖来喂给马儿。
她从小学骑驴,骑不好马,这是实情;可是她事实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差。
她是故意摔给众人看偿。
虽然皇后不在,可是素春瞧见了,也等于是皇后瞧见了。
她本想以此逃过这事儿的,可是却没想到素春却对她说,叫她再勤加练习。
素春只说,皇上行围,后宫各主位都应该相随的。纯妃、语琴那样的汉女倒还罢了,皇后主子也是出身满洲大族,宫里自然不能一个人都不出。
可是皇后主子忙着,素春等几个女子便不免要伺候在皇后身旁,“而婉兮你在这几个二等女子里年纪最小,手脚最伶俐,你不去又叫谁去呢?难道要我们几个老胳膊老腿的去么?”
总归推搪不过,婉兮便也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这一回出来练习,是要用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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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朝两手唾了口唾沫,然后振奋精神,踩镫上马。
马还有些不耐烦,原地打着转转。婉兮也不管它,径自两膝夹稳;两手则紧紧攥住缰绳,借助那皮绳的力道,拢住马辔头。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正格骑过马,却也见过太多人家怎么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