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去禀告原信将军,敌军有诈,一定不能激进鲁莽。”
聂洵让小兵去传话,孰料原信根本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一个只会放空炮的文人,有什么资格在战场上指手画脚?
谋士的责任是出谋划策,正面战场是将军的主场,聂洵可不要喧宾夺主啊。
“转告聂军师,本将心中有数,不用他多虑,等着今晚庆功宴即可!”原信随口应付道,“再者,军令岂能说改就改的?战场风云变幻,战机稍纵即逝,本将不能全听他的话。”
要不是风瑾暗中坑了聂洵,导致聂洵的算计全部落空,原信对他的信任也不会降到谷底。
聂洵听到小兵的回复,胸腔跳动的力道越发沉重,频率也高得吓人。
奈何原信才是主将,聂洵手中虽有兵权但不能制衡对方。
原信不肯听,他也不能摁着对方的脑袋让他顺从。
“刚愎自用——”聂洵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咬着后槽牙道,“此等莽夫,不得善终!”
他的声音很小,周遭杀喊如雷,倒是无人听到。
姜芃姬指着战场道,“靖容,你瞧着他们像不像黑芝麻粥?”
杨思:“”
啥粥?
自家主公一面注意战场情况、指挥调度,接受指令的传信兵挥舞战旗、擂鼓的兵士也改了擂鼓节奏,前方拼杀的将士听到动静,心神领会。一面让敌军冲杀进来,一面收缩前线缺口。
别人是关门打狗,姜芃姬是关门杀人。
她笑道,“我方将士军阵严密,宛若立筷不倒的黑芝麻浓粥。敌方军阵看似严谨,奈何用力过猛,急功近利。数次进攻交锋,阵型越渐松散,正好将他们稀释了,圈起来逐个击破。”
杨思看了一眼战场,时不时有鲜血冲天、人头乱飞、满地都是残肢断骸。
他用一张仿佛哀求似的口吻道,“主公,咱们能换一个譬喻吗?”
杨思也蛮喜欢喝黑芝麻粥的,郎中说多喝黑芝麻能延缓衰老、减少白发。自家主公却像是跟他作对一样,故意用黑芝麻粥比喻战场上黑压压的人头,看得杨思什么胃口都倒光了。
姜芃姬道,“不形象?”
杨思冷漠脸,“形象极了。”
成功让杨思对黑芝麻粥产生厌恶,他觉得以后看到黑芝麻都会下意识想到簇拥的人头。
尽管比喻有些恶心,不过姜芃姬这话是没错的。
个人英雄主义在十万规模的战场上有什么效果?
似一滴水汇入大海。
唯有默契的配合和如虹气势才能让他们打赢这场仗。
“合!”姜芃姬又下了一条指令。“击!”
传递命令的传信兵打了个旗语,战鼓节奏又变,急促如暴雨落地。
前线盾兵依令紧缩防线,一边杀敌一边将盾牌合成两排,足有一丈高!
盾牌组成的高墙形成一道实质性壁垒将敌人隔成无数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