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哪里不舒服?儿子这就去喊郎中过来瞧瞧”
韩夫人拉住他,略显羞惭地道,“为娘没事。”
母子二人见面,本该有说不完的话,奈何时机尴尬。
韩夫人瞧着瘦了不少的儿子,心下生出几分悔意。
她当时真不该意气用事、为了一时的傲气而舍弃两个年幼的儿子。
“一时匆忙,儿子从府上取了两套母亲以前用过的被褥和衣裳,刚才已经委托狱卒将它们送到母亲那里了。”韩润将放在一旁的食盒提了上来,“这些都是母亲爱吃的膳食,只是府上换了厨子,不知道做的菜合不合母亲胃口。若是喜欢,儿子每天都派人过来送一份。”
韩夫人越看越是难过,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永远不出来了。
韩润又道,“食盒最底层是碎银,母亲可以拿来打点狱卒,若有什么想吃的零嘴,好打发她们去买。母亲先别急着拒绝,外祖母她们也该打点的,老人家上了年纪”
陶氏太过作死,他也不能做太多,免得牵连自家父亲。
他把银子给了母亲,母亲要不要关照陶氏等人,那就和他无关了。
韩夫人一听,不由得长叹,眼眶布满的红丝被水汽浸染。
“润儿真是长大了,可惜为娘不好,不仅没能帮到你,反而拖累了你和你弟弟。”
她只能庆幸韩彧是个靠谱的,他也承诺过不会娶继室,两个嫡子在韩府的日子才不至于太糟。若是韩彧另娶,以后有了新的嫡子,前头两个嫡子可就成为整个韩府最尴尬的两个人了。
韩润道,“母亲这是哪儿的话,您好好的,儿子便满足了。”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韩润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
韩夫人瞧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险些泪崩。
“你怎么回来了?”
韩夫人虽是单间牢房,但她和其他陶氏女眷隔得不算太远,彼此动静都能看到。
她刚被狱卒送回来,耳边听到嫂子尖刻的嘲讽声。
韩夫人唇瓣翕动,不想和对方争辩。
“这张脸瞧着真晦气!”嫂子却不依不饶地嘲讽,“你都和韩文彬和离了,怕是人家这会儿正在物色新人入府,怎么会想着将你救出去呢。趁早死了这条心,免得青天白日地做梦。”
“你该羡慕我有个孝顺听话的好儿子。”韩夫人心头怒火丛生,反唇相讥,“待这件事情了解,我再晦气,好歹还有两个儿子收留,给我养老送终。你呢,你怕不是要流落街头——”
坐在一旁小憩的陶夫人睁开疲倦的眸子,好似被人踩到尾巴的猫,恶狠狠地呵斥女儿。
诅咒大儿媳无人送终,这不是变相诅咒她也老无所依、流落街头?
若非二人不在一个牢里,韩夫人怕是又要挨巴掌了。
除了偶尔冷嘲热讽,牢内的气氛还算平静,牢外却是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