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又是提心吊胆的一夜,周青峰有点熬不住了,心理压力有点大。他带着演武棋盘将战局推演了一晚上,发现棋盘上自己总是赢。可赢的越多,他越没底。总觉着敌人肯定还藏着什么手段没使出来。
蜗牛般的李如柏继续稳稳当当的只走十里地……,中午时分就安营扎寨。
周青峰困的在木场驿里直打瞌睡。他真的很想直接带兵杀出去,可看看己方好不容易修筑好的工事,不利用一下实在太亏。他又反复安慰自己……,稳住,稳住,你就是太紧张了。这可是‘革命军’成立后的第一战,绝不能莽撞冒失,更不能轻敌浪战。
你的肩上可是担负这民族崛起的希望,不能随便乱来啊。
又熬了一夜,第四天。
李如柏没来,可他好歹路程过半了。
徐冰的又一批援兵在黄泥湾靠岸。甚至连李树伟都带着大量工程司的技术人员跑来支援。他到了木场驿看到两眼红通通的周青峰便是心惊,关切的问道:“咋样?战事很艰苦吗?放心,不管打成怎么样都不要紧,我们支持你。
我和徐冰想到你可能战事不顺,特意组织了一支民兵。虽然训练和装备都不好,可人数足有两千。徐冰用她的‘革命雷音’进行动员,战斗意志也还行,都是苦大仇深的农民,一定可以跟那些明军拼到底。”
看周青峰萎靡不振,李树伟的心都到嗓子口了。可周青峰却报以一个大大的呵欠。
艰苦个鸟啊!
根本没打起来。
都说兵贵神速,可李如柏哪家伙真心属蜗牛的,慢得要死。
周青峰拍拍李树伟的肩膀,“你来了也正好,帮我盯一会,我去睡个觉。等敌人上来再喊我。”
第五天,李如柏终于振奋了一把,一天走了十……五里。这已经到了木场驿外围,远远的都能看到驿城的城墙。两千五百人马再次扎营,李如柏带着十几名金州将官以及暗中跟随的博尔济前出勘察,远远看到周青峰在木场驿周边费尽心思构筑的工事。
从木场驿外围的土坡上远远望去,只见对面的驿城外已经布满了人工开挖的沟壑。光是这些沟壑的工程量就不小了,沟壑里头是一个战斗工兵连。木场驿东西两座小山上构筑了环形工事,各有一个步兵连驻守。由于战场宽度有限,东西两座小山可以相互配合。
除此之外,各处工事上还树立了大量的瞭望塔,时刻监控整个战场动静。瞭望塔上不时有人晃动红黄两色的旗帜进行旗语沟通,信息传递十分通畅。
一帮金州将官虽然不是很懂,却立刻觉着眼前阵势复杂,这伙反贼很厉害,之前的预估只怕还是太保守了些。可现在反贼就堵在金州门户上,不把他们打掉恢复海路运输,金州上下饿都能饿死。
李如柏在土坡上环视良久,也对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感到震惊。他之所以如此慢腾腾的行军,实在是因为这次带的兵太烂。
金州卫指挥使已经被李如柏缉拿下狱,只因全卫上下找不到几个真正能打的。将官的家丁凑一凑也才百来人,全都是用来镇压百姓的狗腿子,真正上阵根本不能打。
行军五天,每天都有人逃亡。军户兵卒就等着每天吃两餐,要不是为了吃这两顿饭,他们早跑了。而且军中兵卒传言,一旦开战立刻逃跑,绝不给那些将官卖命。这等士气还怎么打?
李如柏半夜里起来巡查,甚至看到军粮官公开偷盗粮草。甚至有将官畏敌如虎,直接挂印卸职不见人影。两千五百人是刚刚离开金州城的人数,走到现在只怕连两千人都没有。每天中午扎营时前来吃饭兵卒是越来越少。
除了自己手下三百多家丁还算情绪稳定,李如柏真心找不到其他能依靠的手下了。内部军心糟糕透顶,就只能想着一伙反贼也强不到哪去。结果今天看到‘革命君’的营寨,简直就是五雷轰顶。他转首向身边的博尔济问道:“你们之前跟周贼交手,也是这样?”
之前?之前这小子还没这么厉害呢。
博尔济也是脸皮乱颤,可他却一咬牙喝道:“大人放心,我此次来也带着十几名女真勇士,上了战场定然效死,绝不胆怯。我们打沈阳时,那可是宰杀牛羊般的轻松。这周青峰再强又能如何?我等绝不会怕了他。”
博尔济在给自己打气。木场驿内,李树伟慌里慌张的跑到周青峰屋子里死命推他,“快起来,快起来,建奴打过来了!”
“啥?”周青峰正在揉眼睛,“难不成李如柏的杀手锏就是跟努尔哈赤相勾结?这个孙子,难怪他这么慢腾腾。老子这次定要跟他拼死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