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原本已经在闭眼养神,听到这话就反问道:“快到什么程度?”
“快到我等反应不及。”
“高鸿中若是没能吸引足够的‘革命军’兵力,山海关必然空虚,老五就会扑上去强攻,我大金就有了随时进入汉人腹地的最好通道。敌最强处亦是最弱处,我就不信那周青峰是个傻子。若是我八万兵力都拿不下山海关……。”
努尔哈赤本想笑谈‘八万都打不下,我们干脆撤出边墙求和’,可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让他想起头疼这一茬,于是变成:“八万不够,我就亲自统兵再加八万十万二十万。用人头撞都要撞开那道关墙。”
野猪皮说的豪气,可在山海关外的战场却是战事焦灼。‘天佑’军好歹有五万人,还是被洗脑的五万人。那怕‘革命军’初战告胜,其营地里还聚集着四万多。天色已经偏黑,夜战对双方都是巨大的考验。
明明是一伙去年才投降的明军,转眼却变得如此顽强,这太让周青峰感到奇怪了。他亲自赶到阵前督战,头一个看到的却是具尸体。负责捕俘的营长报告道:“这人穿参将官服,我们就想把他捉了拷问。可他只说没脸见大帅,便咬舌自尽了。”
尸体扭曲的倒在地上,脏兮兮的毫不起眼,已经被冻的硬邦邦。旁人都不认识这个断了一条腿的‘天佑’军参将,只当这人脑子有问题,竟然宁死不降。周青峰看到他时,就看到其流血的嘴角还挂着苦笑。
“何苦呢?”周青峰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尸体的身份,有些叹息的说道:“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犯了就没办法回头。这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你要早有这等狠心舍命的觉悟?怎么也不会落得今天这番处境。”
高大牛跟在周青峰身边,同样认出了死掉的这人。他当年也受其照顾,可现在双方际遇天差地别。对方已死,他便恳求说道:“大帅,可否由我替他收殓尸首,运回家乡安葬?属下依稀记得他曾经说自己是宣府将门出身,兴许还能寻着他的家人。”
周青峰摇头道:“寻着了又如何?让他祖先知道自己儿孙出了个汉奸吗?战阵上死的便战阵上解决。一把火烧成灰,撒了吧。史书上不记他名字便是最大的情义了。”他的注意力开始转向另外几名俘虏和物品。
十字架,这显然是西方传教士用的。周青峰在触碰十字架时还能感受到上面曾经依附大量愿力的痕迹,而这愿力的性质很特别。根据不同俘虏的讲述,他们在沈阳都接受了洗礼,脑子里就似乎多了个能控制他们的‘主’。
叶娜正好就跟在周青峰身边,对这种情况也是倍感诧异。她低声说道:“这是邪教的手法。”
“哦……?”周青峰扭头询问,“什么邪教?”
“我过去也是信天主的。真正的信仰其实是一套被反复验证,安全可行的修行规则。信徒的愿力凝结于教堂或者某一件圣物上。神职人员获得愿力就遵守规则,保护提供愿力的信徒。
教堂很重要,主很重要。教堂被毁,神职人员会倒大霉。神职人员不直接接触愿力,不会轻易被愿力反噬。这是一场信徒和神职人员之间的交易,双方基本是自愿的。就跟你获取愿力一样,这是一场公平而自由的交易。你给百姓安康,百姓便崇敬你。
实际情况中神职人员会因为实力强大而对信徒产生压迫,可基本的规则还是要遵守的。可若是邪教,信仰产生的愿力往往被强行归属于某个人,分配规则更是由这个人随意制定——这种方式往往会产生一个特别强大的存在,可他强行汲取愿力就要承受愿力反噬。”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真正不劳而获的。那怕是个富二代,也要先有个富一代才行。周青峰又去问俘虏祈祷时呼喊的‘主’叫什么名字,得到的答案毫不意外——爱新觉罗努尔哈赤。
“蛮族就是蛮族,什么便宜都想占,也敢占。”周青峰冷笑看向北方,“也不知道是那个传教士干的好事,竟然把这套忽悠人的把戏传给了努尔哈赤。我猜他有得头疼了。”
说完周青峰便挪揄道:“自以为是的家伙,他以为女真强大是因为自己的才能,实际上不过是运气好而已。这次我们便要将他打回原形,将他从历史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