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景然说要离开, 时嫣第一反应就是他又要代替陆景珩去做危险的事了。但转念想想, 若真是如此, 陆景然会像上次那样, 不动声色地和陆景珩互换身份,而不是这样特地通知自己。
时嫣敛了敛神色, 问他:“你要去哪儿?”
陆景然道:“每年这个时候,太后都会去寺庙里小住,吃斋念佛,为天下祈福。今年太后身体抱恙,恐经不起折腾, 便叫我替她去。”
陆景珩从小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和她关系比较亲近, 小时候还跟她一起去过庙里……虽然现在长大了,就成了她防范的对象了。
时嫣听他不是为陆景珩去挡刀的, 便稍稍放心,不过太后, 也不像省油的灯啊……
“大约要去多久?”
陆景然道:“半月左右。”
“半月啊……”时嫣想了一阵,问他,“那王爷可要带些随从在身边照顾?”
陆景然道:“姜总管会跟我一道去。”
“这样便好。”时嫣点了点头,她看得出来姜总管是陆景然的心腹, 而且姜总管也会武功,有在他在身边照拂, 也算是有个保障。
府上很快就开始准备王爷出发的行程,这次陆景然离开, 不会带上白露,但想必太后会派其他的人随行。陆景然出发的那天,时嫣跟何采采都去送行。
何采采那依依不舍的样子,简直恨不得跟着王爷一道去。时嫣自己做了些吃的,给陆景然装上,让他带在路上吃。还悄悄地跟他说:“我做了些好存放的肉干,庙里的伙食肯定不好,你把它藏在身边,必要的时候还能解解馋。”
“……”陆景然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把她给的东西都带上了。上马车之前,他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很深,似乎想把她此刻的样子刻进细心里。
“你在府上,不要惹是生非,好好照顾自己。”最后他丢下这一句话,终于跨上了马车。
王爷走了后,王府似乎比之前清冷了许多,虽然他在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热闹,可他一走,时嫣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陶青趁陆景然不在王府,又偷偷跑到王府来玩过两次,陆景然回来要是知道了,估计还得砸坏一张桌子。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王府花园里的花也谢了一些开得早的。时嫣趁着花期尚好,又去花园里赏花。大概是跟她一样闲着无事,何采采今天也在花园里看花。
时嫣见着她,也没有打招呼,直接往小池塘边走了过去。何采采一向看不惯她,觉得她又不受王爷宠爱,还老是端着一副王妃的架子,令她十分不快。
她见时嫣站在池塘边喂金鱼,便起了坏心眼,想把她推下水,和金鱼好好嬉戏一番。
这么想着,何采采就轻手轻脚地往池塘边走了过去。时嫣是习武之人,这何采采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她自以为自己悄无声息,其实脚步声早就被时嫣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继续喂着金鱼,像个等着猎物慢慢靠近的捕猎者。
何采采走到她身后,便猛地伸出手往前一推,不料时嫣就跟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在她推过去的那瞬间,就从旁边闪开了。
何采采扑了空,惯性地往前栽去,她努力稳住身形不让自己掉下去,时嫣见状,不着痕迹的踢了她的一下,助她“一脚之力”。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何采采只觉得一股力道推了自己一下,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栽进了池塘里。
“扑通”一声,池面上溅起一朵大水花,惊散了围着时嫣讨食的鱼群。何采采的尖叫才刚出口,就被灌进了一大口冰凉的池水。
“救、救命啊!”她在水面上扑腾着呼救,跟在她身后的侍女见状,惊慌地四处找人来救她。
时嫣就站在池塘边,欣赏着何采采在水里扑腾:“何姑娘,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很符合你的名字啊,像一朵出水的荷花。”
“你、你拉我上来!”何采采说这话的同时,又吞进去了一大口水。时嫣蹲在岸边,爱莫能助地看着她:“抱歉啊,我不会水,没办法拉你。放心啊,家丁很快就过来了,别怕啊。”
“你、你……”你肯定是故意的!
何采采被人救上岸以后,浑身上下都在滴着水,丫鬟怕她着凉,赶紧把她扶回了房。
时嫣看着她那副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何采采简直就是王爷不在时的快乐源泉啊,有了她,日子终于有些乐趣了。
何采采就气得不行了,回房换好衣服以后,还在数落着时嫣:“她、她绝对就是故意的,就是她把我推下去的,阿嚏!”
“姑娘,您先暖暖身子,奴婢去给您熬点姜糖水。”丫鬟怕她染上风寒,去厨房帮她做姜糖水了。
时嫣今晚心情十分愉悦,只要一想到何采采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今晚又是一轮圆月,时嫣趴在窗台上看着月亮,想着陆景然这会儿在做什么。
陆景然也坐在窗边,不过没赏月,而是看着手里的一支发钗出神。这支发钗是时嫣特意夹在给陆景然的一包东西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睹物思人。
陆景然刚到那天,从包袱里翻出这支发钗时,就忍不住轻笑一声,王妃的小心思,还真有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