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目光躲闪,心虚地低下头。
周济民的心也跟着一沉,可仍是愤怒不甘。
“如若朕不受理呢?”
“你们是要反了不成?!”
虞老抬起头,悲戚地看着他:“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乃天子也。老臣不才,得天子称之社稷臣……可如今君臣离心,社稷将倾。臣虽老迈,心犹赤子,每念及此,夜不能寐,食不甘味。愿圣上明察秋毫,洞悉民情,勿使忠言逆耳,勿以谗言乱政。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微臣之志,唯天可表,伏惟圣上明鉴。”
虞老的头重重磕在大殿上,回音诛心。
周济民扶在龙椅上的手慢慢收紧,阴鸷的目光再次看向安王。
“周礼安,你还有什么话说?”
安王神色慌乱,双膝跪地往前移了几步。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他们,他们一直针对儿臣,父皇您是知道的。”
周济民:“既然是冤枉的,那朕便给你们一个当面对质的机会。”
安王脸色苍白,一颗心快要跳出来,急道:“父皇万万不可!傅问舟最会巧言令色,能把黑说成白,父皇您是了解他的,他……”
看他狡辩的如此艰难,周济民眼里的冷意更甚。
心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事到如今,周济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费尽心力,想把烂泥扶上墙。
不料到头来,烂泥还是烂泥,而他自己也成了满身污泥之人。
今日傅问舟等人,是铁了心的要清除烂泥。
光一个傅问舟是做不到的。
他背后之人会是谁?
睿亲王吗?
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了。
周济民阴霾的眼神逐渐清明。
今日,要么他自己将烂泥清除,要么他被一起清除。
有傅问舟虞老这样的忠义之臣,他该庆幸的。
他们高举正义的大旗,只为稳定朝纲。
只要他能认清形势,这皇位暂时还是稳的。
以及,他又何尝不想做个明君?
周济民眼神复杂地看着安王。
悲哀,失望,痛心,更多的是不解。
他都为他铺好路了,为何还要自乱阵脚?
安王他在急什么?
这是周济民怎么也想不通的地方。
但也许,很快就能知晓答案了。
周济民长吁一口气,终于下了决心。
“传百官入朝,共审此案。”
百官中,几乎大半已倒向安王。
能不能逃过此劫,就看安王自己的造化了。
……
另一边,楚砚被请上山,见过周礼孝后,内心之震惊,难以言表。
天色已暗,京城传来消息,傅问舟已成功击鼓。
有满城百姓护拥,料安王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周礼孝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傅晚儿身上。
“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怕吗?”
傅晚儿眼眸灿亮,语气有些兴奋地抢先道:“不怕!”
周礼孝潋滟一笑,赞赏地说:“好姑娘。”
话音怎么听都带着点儿旖旎的味道。